眾多妃嬪都在心裡想,這崇嬪果然是個有手段的,先前哄著老祖宗疼她,這賞了宮女瞧不順眼,便跟萬歲爺吹枕頭風,直接禍水東引,還順便打了德妃的臉。
這樣的情況下,眾人焉能不知道她的地位。
蘇雲溪麵無表情的聽完傳言,冷冷的扯起唇角,那是德妃,在宮裡頭得寵多少年了,她現在往上撞,也不過是蜉蝣撼樹,聽著就覺得好玩。
得罪了德妃,對於她現在來說,就是個有弊無利的事。
想到這個,她不禁豁然開朗。
當初康熙抬起一個寵妃,來麵對六宮,那麼現在,用她的名聲來得罪德妃,徹底斷絕兩人聯手可能。
兄弟流批啊。
真真的口蜜腹劍。
蘇雲溪想明白之後,很多事也變得豁然開朗。
康熙那盛寵之下,到底含著多少政治考量,這後宮平衡之術。
帝王心術。
她從未有此刻這般認真清晰的感受到,這到底有多麼恐怖。
隨手一指,簡單操作。
就這樣將她近來如日中天的氣勢給戳破了,哥哥流批,她又忍不住來誇。
打從這天起,她最後一絲天真褪去,真正的接受這是一個每句話都要認真思量的地方。
這不是現代,大家湊到一起,若是看誰不順眼,頂多也就拌幾句嘴,不行了打一架的時代了。
蘇雲溪收起那些什麼情情愛愛的心,她現在是有孩子的人,不像以前,隻有一個人,毫無顧慮。
她也才算是明白,什麼叫前朝後宮一體。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想明白之後,她行事就更為豁達了,蘇雲溪認真思量過,在康熙眼皮子底下,她鬨鬼定然是鬨不過對方的。
她甚至覺得,吸引康熙的,就是她原來殘留的那一絲真。
蘇雲溪慢悠悠的品著茶,當時開水直接倒的人,如今也能清晰的知道,各種茶湯的衝泡溫度和訣竅了。
秋天漸深,枝頭的樹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片片凋落在地上。
灑掃宮人沒日沒夜的掃,務必不叫地上有一片落葉,省的汙了貴人的眼。
這天也是越發冷了,好似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入了冬。
她原先跟德妃略有緩和的關係,也因為康熙的一發入魂,直接降入冰點,蘇雲溪也明白了,康熙就是讓她六親不認,在後宮裡頭孤立無援。
而康熙,就是那根她溺水前必須抓住的浮木。
禽獸啊。
蘇雲溪麵無表情的感歎,半晌才笑吟吟的抬眸,側著臉看向一旁正在品茶的康熙,柔聲道:“臣妾就說長進了,您瞧著如何?”
康熙認真品了品,香醇回甘的滋味,讓他點頭稱讚。
“先前你……”說著不禁含笑搖頭。
他已經不大記得,她當初到底是什麼模樣,總之又皮又壞,慣會撒嬌耍賴。
蘇雲溪直接往前湊了湊,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大言不慚道:“先前臣妾比現在還甜?”說著她咂摸咂摸嘴,鼓著臉頰望過來:“不能吧?”
這副眉眼靈動的模樣,直接讓康熙忘了方才在想什麼,回親回來,這才輕笑著道:“現在甜。”
看著她媚眼如絲,微微斜過來的眼神潤水含情,像極了春日朝露,清澈的倒映出你的身影。
“唔。”
“真甜。”
康熙笑吟吟的湊過來,索性一口氣吃了個夠。
他現在不大重欲,更喜歡這種唇舌交纏耳鬢廝磨的感覺,好像有一種,漫漫孤寂一生中,你是她唯一的感覺。
肌膚和肌膚挨著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妙了。
蘇雲溪也有些戰栗,穿越過來一年多了,她已經生了孩子,又獨寵這許久,是剛穿越的時候,想都不敢想的事。
猛烈的撞擊,讓她神魂破碎,那眼神更是纏綿如斯。
……
康熙克製的吻落在她細嫩的脖頸間,那修長的脖頸白皙如玉,細皮嫩肉的,好像輕輕一掐,就此折翼。
他叼著一點子皮肉,慢悠悠的磨,瞧她因著疼,眼角沁出細淚來。
最怕她清醒的時候哭,但是在床上的時候,總嫌她哭的不夠多,使儘法子,也要叫她難耐的哭出來。
“情哥哥好哥哥~”她嘴裡呢喃。
漫長的磨合,他知道她所有的弱點反應,她亦能輕而易舉的轄製他。
等兩人鬨過,蘇雲溪的臉頰已經紅的不像話,臉頰上染著酡紅,這般水潤潤的雙眸望過來,嬌媚入骨。
康熙登時有些受不住,鼻尖沁出細汗來,他擦著汗起身,彆開臉不去看她。
就聽身旁有窸窸窣窣擦洗穿衣的聲音,倒更叫人想要回眸去看,那雪白柔嫩的嬌軀,被紅梅覆蓋,縱然是出自自己,也叫人忍不住想要觀賞。
生完孩子後,她好像身段更好了。
修長的雙腿筆直,那纖巧的足跟玉雕一樣,打從他眼前拂過,你剛想深究一下,卻被茜紅的寢衣遮住了。
康熙伸手流連的握了一把那腳踝,這才起身,走到裡間去,由著梁九功伺候梳洗穿衣。
等收拾乾淨後,這才躺在被窩裡,兩人摟在一出,絮絮的說著話,什麼今兒吃用了什麼,明兒想做什麼。
一般都是康熙聽著,蘇雲溪來說,剛開始的時候,她總是睡的很快,頗有些拔掉無情的渣男味,然而她小細胳膊沒彆過康熙這個大腿,到底把毛病給改過來了。
康熙什麼事都不能跟崇嬪說,但是他喜歡崇嬪事無巨細的都告訴他。
恨不得連更衣幾次,是大是小都問問。
被蘇雲溪給攔了,她什麼都可以交代,唯獨這個不成。
她是有偶像包袱的,到時候史書記載,帝問崇嬪更衣之事,她還做不做人了。
說了一會兒,蘇雲溪就有些困,她打著哈欠,眼瞧著又要睡去,被康熙捏著臉頰晃:“朕不困,不許睡。”
蘇雲溪:……
狗膽挺大。
但這話她不敢罵出來,因為她狗膽不大。
“困呀。”硬的來不了,她就來軟的,直接往他懷裡一滾,哼哼唧唧的撒嬌:“想睡覺覺,好不好嘛。”
這是哄龍鳳胎哄出來的毛病,學會說疊字了。
天知道當康熙頭一次聽見她軟著嗓說:“臣妾想喝水水。”作為一國帝王,史書評價‘千古一帝’的康熙,直接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
現下聽多了,仍舊有些扛不住,將她往懷裡埋了埋,這才低聲道:“睡吧。”
自己選的人,能怎麼樣。
當然是寵著了。
其實他就等著崇嬪撒嬌了,看完她撒嬌,今晚才算是最後一哆嗦完事了。
蘇雲溪也知道他這個毛病,卻裝作不知道。
兩人相依相偎,直接睡了過去。
蘇雲溪一連十來日不曾去過慈寧宮,知道再捱下去有些不好看了,便直接抱著小阿哥往慈寧宮請安去,等到的時候,太皇太後跟沒事人一樣,照常跟她打招呼。
接著就來逗弄孩子,一點都看不出來,直接拿小公主的事威脅她,讓她妥協收下兩個女人。
蘇雲溪也當不知道,最後發展不光打了德妃的臉,也打了老祖宗的臉,對方不追求,就是極好的。
兩人笑吟吟的,都沒說什麼,直到臨走前,老祖宗才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你一個人照看龍鳳胎辛苦了。”
這宮裡妃嬪多,多得是人能夠幫你分憂。
蘇雲溪呼吸一滯,她自問接觸太皇太後,其實並沒有其他的心思,抱著她寵就寵,不寵就客氣著,但是老祖宗,麵上疼愛她,實則一刀一刀的捅。
偏偏她上了賊船,便下不來了。
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她借了老祖宗的勢,就要還她的債,罷了罷了,就這樣也挺好。
“臣妾知曉了。”她也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泥人還有三分火性,真把人當軟柿子踩著玩算什麼事。
康熙隻要還願意寵著她,老祖宗就隻能不鹹不淡的威脅她,要不然對著寵妃下手,她不看僧麵還要看佛麵,好不容易修複些許的祖孫關係,怕是又要因為涉足後宮,而降至冰點。
她怕個錘錘,該怕的是老祖宗。
這人老了,就是可憐,尤其是深宅中的女人。
不管是深宮還是深宅,都是一個道理,這家主願意給你臉麵,你才是威武的老祖宗。
家主若是防備你,你縱然做點什麼,也會束手束腳。
但蘇雲溪仍舊不敢妄動,畢竟和這祖孫倆比,她就是個泥人,任人揉圓搓扁。
城池失火,殃及池魚。
鼓了鼓臉頰,她笑的甜美:“都說這孩子啊,是女人的命根子,再就是這不養兒不知父母恩,臣妾以前都不懂,如今養了,才總算是明白。”
她假模假樣的歎了口氣:“感觸頗深啊。”
你若是敢動我的崽,我非叫你知道什麼叫痛徹心扉。
她這樣軟乎乎的頂過來,也是頭一次在太皇太後麵前露出自己的爪子,縱然不疼不癢的,但太皇太後混沌的眼神中,仍舊閃過一絲不悅。
一個嬪罷了,也敢在她麵前舞槍弄棒,真打量她是個慈愛的老夫人不成。
“所以更覺得老祖宗您不容易,愈加感念您的恩德,臣妾當真是三生三世也還不完。”蘇雲溪語氣仍舊軟綿綿的,接了這麼一句話。
老祖宗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一口氣把話說完,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