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胡說,你比禦醫還厲害了。”蘇雲溪橫了她一眼,懶洋洋道。
說實話,她並不想再懷孕了,一是懷孕期間事情太多了,非常容易一屍兩命,或者說是被人一窩打儘,這種感覺,挺恐怖的。
因此聽到金釧說有孕的事,不會覺得欣喜,而是覺得不悅。
再一個,她如今兒女雙全,還有什麼可圖的。
這幾個阿哥都已經長成了,你後頭再生的,就沒用,過幾年的話,這些阿哥都能生孩子了,兒輩和孫輩差不多大的情況下,誰也熬不過康熙。
他實在是太能活了。
光是想一想這個,她就覺得沒意思。
就算最後當上皇帝了,也是在年邁的時候,像是雍正一樣,案牘勞形宵衣旰食十三年,把自己累死在案牘前,噴血而死,那也太慘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
她看向一旁還沒學會爬的小豆丁,又覺得自己閒得慌。
將這個話題拋到腦後,轉而又關注起彆的來。
蘇雲溪想著先前康熙來的時候,跟她說的關於福壽的事,這東西很難禁,從前朝就秘密流傳的東西,跟白蓮教一樣,都是隱秘發展。
你抓住一點線索,連根拔起,也不過是一條藤上七個瓜。
這條藤沒了,這線索就儘數斷了。
他越查越氣,再氣也得查,可以說嘔血三升,也不為過。
蘇雲溪認真的找了白蓮教的資料來看,這白蓮教是人傳人,教義非常簡單,並且荒唐,但是對於老百姓來說,非常有用。
什麼你若是虔誠,自然一切都好。
你若是不虔誠,那就彆怪沒有好結果。
好的事情,那就是教主的恩典,若是壞的事情,那就是你自己沒做好。
這些明擺著欺負人的條例,卻也是一個篩選智商的過程,好忽悠的都拉下了,不好忽悠的都給剔除了。
蘇雲溪有些無語,那麼福壽的傳播渠道,定然是不一樣的。
因為這智商低的人,容易露餡。
而能夠用的上福壽的人,還得有錢才成,能牽扯到宮裡頭,必然也要有權才成。
所以說,能夠做的人,並不是很多。
她心中一動,若是拿這個做筏子,在康熙這麼重視,而彆人不知道的時候,利用信息差,就可以輕而易舉的乾掉一個人,若是這樣的話,著實是個好法子。
將六宮挨個盤點一番,她又盤點一下自己手裡的人手。
左一個康熙的人,右一個康熙的人。
就很沒意思。
還沒犯事呢,說不定就被康熙知道了。
除了洗洗睡,就不用想彆的,蘇雲溪鼓了鼓臉頰,懶洋洋的往榻上一歪,閉著眼睛養神。
她在認真的思考,這福壽的事,到底該怎麼解決,她知道這東西危害大,康熙也知道,甚至認真的去解決了,故而不用她再多說什麼。
大清一直在禁福壽,但是效果不是很好,最後還反撲了一波。
她要做的就是跟康熙拱火,儘量在沒有擴散開來的時候,直接將這玩意兒給掐滅了。
但是這東西,是非常難的,畢竟後世的時候,依舊難。
等她一覺睡醒,就見康熙捧著書,坐在身邊,悠閒的看著書。
“近來心更切,為思君。”見她醒來,康熙悠悠說了一句。
蘇雲溪抬眸一看,就見康熙麵帶笑容,說出了這句話,她原先還沒放在心上,等猛然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禁心裡一跳。
她先前撿了一個銀杏葉,還在上頭寫字了來著。
所以她當初到底寫的什麼,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認真想了半天,她還沒有印象,不禁有些忐忑,偏偏康熙這個人又壞,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剛剛睡醒就經曆這個,蘇雲溪不禁有些不高興了。
“您有什麼話說?”她道。
康熙就用霧沉沉的眼神看著她,一言不發。
當一個人麵無表情的時候,就會特彆有壓迫力,而康熙作為帝王,更是其中之最。
不過片刻功夫,蘇雲溪就有些扛不住了。
她鼓著臉頰起身,直接來到他跟前,跨坐在他腿上,伸手將書籍扒拉掉,這才趴著他胸口,嗬氣如蘭:“萬歲爺,到底是什麼話,您告訴臣妾,好不好嘛?”
康熙登時怔在原地,最近崇嬪生完孩子之後,自覺是一宮主位,又被他教過,便端莊許多。
許久不曾這般胡鬨了,他登時就有些受不住。
“乖,彆鬨。”
伸手將書桌上的書籍都掃至一旁,康熙掐著她的腰,將她抱在書桌上放好,這才俯身親了上去。
蘇雲溪白嫩的手指擋住他,不給親。
想親就親,她不要麵子的。
康熙低低一笑,男人在床上的時候,亦或者說,想把你往床上帶的時候,那節操就徹底沒了。
“嗯?”他用鼻子蹭著她的手,含含混混的反問。
話也不肯說明白了,就這麼含在喉頭。
蘇雲溪被他弄的眼角一紅,沁出些許的水意來。
“您。”她短促的說了一句,緊接著便被擷住唇瓣,直接消聲了。
……
待雨歇雲收,天色已是黃昏,這大白天的胡鬨這回事,終究是沒有逃過去。
看著他饜足的神情,蘇雲溪踢了踢腳,軟聲道:“餓了。”
方才睡醒,就到了用點心的時候,她還未用,就被康熙拖著好一番侍弄,故而愈發餓了。
康熙這個時候,特彆好說話,聞言朗聲朝外麵道:“擺膳。”
這傳膳的命令一下,翊坤宮的奴才登時動起來。
蘇雲溪起身,想要去勾床角的兜衣,但她腿軟,一時險些沒立起來,軟聲撒嬌:“萬歲爺幫臣妾一把。”
她方才叫過,這會兒嗓還有些啞。
康熙從善如流,不光替她把水綠色的兜衣撿起,甚至還細心的替她係上帶子,伺候的非常妥帖。
看著她收緊的細韌腰身,康熙喉頭微動,想著已經傳膳,隻得作罷。
趕緊將中衣給她穿好,遮住那一身的痕跡之後,心態這才平穩很多。
蘇雲溪這會兒也基本緩過來了,柔聲道:“成吧。”
兩人攜手往外走,她現在的臉皮子更厚了,頂著奴才的眼神,也能談笑自如。
用過膳後,天色已經黑了。
康熙瞧了一眼,見耽誤的功夫有些大,故而俯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才柔聲道:“朕先去了,你好生歇著。”
“恭送皇上。”蘇雲溪起身送他,剛一動作,小腿便是一軟,趕緊撐著桌子立好。
康熙看見她這模樣,高興道:“不必多禮,安穩坐著便是。”
這俗話說的好,隻有累壞的牛,沒有耕壞的地,如今他這個牛不累,這被耕的地卻累了,焉能不叫人高興。
說明他厲害,他很棒。
康熙心滿意足的離去。
蘇雲溪也很高興,能夠吃飽肉,自然是一件開心事。
“撤了吧。”讓奴才把膳食給撤了後,她便坐在窗前,看著外頭的夜色發呆。
康熙每次來,並不怎麼說政事,但偶爾也會泄露出這麼一星半點。
方才在膳桌上,就說了來年選秀的事。
說是多留幾個,這要給宗親選人了,當基數大的時候,那出優質的情況就會大。
蘇雲溪想了想,若是明年春日,出了一個小美人,將她比下去了,又該如何是好。畢竟她現在也算是宮裡頭的老人了,這隻聽新歡笑,哪聞老人哭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再就是,如此一來,後宮的格局就會再次改變。
唏噓了幾句之後,她環視翊坤宮,隻要這宮裡頭不進新人,就會好很多。
藍橋春雪君歸日,秦嶺秋風我去時。
是不是這新人入宮之時,就是她失寵之日,借此來盤算的話,好像也至關重要。
這麼一想,她不禁危機感重重。
不管明年會發生什麼,她得把最壞的結果給預想出來,並且想出結果來。
她不是一個穩妥的人,甚至有些賭性,凡事隻有過五成,她就願意試一試,若是過了八成,對她來說,就是穩了。
但是未雨綢繆的事,那是一點都不能少。
“把選秀的花名冊,給本宮弄給一份來。”蘇雲溪傳來銀釧,輕聲道。
見她躬身應下,她這才起身,施施然的往外走。
立在廊下,感受到外麵那撲麵的寒風,她心中那點子唏噓,登時消散了。
要命,也太冷了。
方才在室內,悶的人昏昏欲睡,這冷風一吹,登時清醒起來。
冬日的夜,格外的冰涼,刺骨的寒風吹在額上,將整個人都凍起來一樣的刺骨寒。
昂首看向夜空中,那璀璨的星空,在眼前閃爍,她微微一笑,不管怎麼說,她已經平安在宮中呆了兩年。
不說根深葉茂,那也是一棵輕易無法撼動的大樹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會長長久久的。
“娘娘,近日來宮裡頭氣氛緊張,私下裡都傳開了,說是宮裡頭出了什麼事,奴才不時的消失不見。”
“東一個西一個的,也沒什麼章法。”
“您瞧瞧名單。”
蘇雲溪接過銀釧遞過來的花名冊,六宮皆有涉及,在短短的一天內,迅速的抓進慎刑司。
她仔細的看了看,確實沒有什麼章法,一等、二等、三等的宮女太監都有,有些還身居要位。
她看著手中的花名冊,若有所思,如果她猜測的沒錯,此次應當是康熙行動了。
但這麼隱秘的事,到底是怎麼查出來的,她非常想知道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