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康熙老神在在的坐著, 蘇雲溪鼓了鼓臉頰,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康熙。
“您和我。”
“魚水一家親哦。”
康熙瞥了她一眼, 有些懶得搭理, 對於他來說,這麼點淺顯的馬屁,著實懶得往心上放。
也難為崇妃想了這半晌,竟隻想出這幾句拙劣的話來。
蘇雲溪看著他的表情, 輕輕一笑,湊過來柔聲道:“萬歲爺, 臣妾不開心。”
說起這個,康熙這才側眸過來望她,輕笑著問:“怎的了?”
還能怎麼了,簡直就是不用說的事。
康熙摸了摸她的臉, 敷衍道:“乖。”她方才的話語中有試探,如此一來,他反倒是心中安穩。
心中在意, 方才試探。
想著近些日子發生的事,康熙捏了捏她的臉,輕聲叮囑:“如今宮中局勢不明,你素日裡多注意些。”
蘇雲溪點點頭,跟著應了一聲。
對於他來說, 話能夠說到這個份上, 已經不容易了。
“您明兒封印, 有什麼安排嗎?”她問。
康熙想了想, 臉色暗下來, 一臉抑鬱道:“安排, 約莫是從睜開眼到閉上眼,都不得安生。”
這過年高興的隻有孩子,大人的話,隻有忙不完的事。
他明天要接受群臣朝拜,又要準備群臣設宴,再就是祭祀等等,忙過這一輪,就又要開印了。
基本上就是過年比平日裡還忙,問題是,他早已經曆過一遭,再碰上的時候,這樣的排場,已經不怎麼喜歡了。
他隻想安安穩穩的窩著,帶著崇妃一道,閒閒的享受一下靜怡時光。
想了想,康熙側眸道:“南巡之事,尚且早著,不若明兒朕帶你一道出宮玩去。”
設宴群臣這樣的事,他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左右就說是戰事連連,國庫不豐,一切都從簡,還不如他出去溜達溜達。
一說起這個,蘇雲溪就精神了,她猛地撲到康熙身上,笑著道:“成啊,臣妾都聽您的。”
說著她連忙起身,來到康熙跟前坐定,一臉期待的望著他。
康熙看著她這小眼神,便直接一錘定音:“你先備著,明兒朕來找你。”
然而一說是明兒,晚間蘇雲溪覺都睡不好,在床上跟攤煎餅一樣,翻來覆去的就是不肯睡。
被她弄的有些無語,康熙按住她的身子,不許她動,強硬道:“快睡吧你,萬不許再動了。”
她若是老實了,那她就不是她了。
蘇雲溪舔了舔唇瓣,往他懷裡拱,一邊道:“索性睡不著,不若做點有意思的事。”
這大半夜的,又是在床上,能夠做的有意思的事,也不是很多。
康熙瞬間會意,他也有些睡不著,索性起身,直接將她攬到懷裡,探手去勾她身後的兜衣帶子,一邊道:“那便彆睡了。”
左右明兒是玩,做什麼都得宜。
蘇雲溪輕輕嗯一聲,順從的靠在他懷裡,由著他解兜衣帶子。
兩人胡鬨了一夜,又叫了兩次水,直到淩晨才在困倦中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天剛蒙蒙亮的功夫,康熙就按著往前的點醒來,看著崇妃仍舊酣睡,輕笑了笑,觀察著晨光中,她絕色的容顏。
她生的精致嫵媚,年歲漸長,青澀褪去之後,五官眼神都變得成熟起來。
更加讓她添了幾分風情。
是一個讓人越接觸就越喜歡的人。
看著她鼓著她肉嘟嘟的臉頰,微微嘟著唇,像索吻似得。
康熙笑了笑,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觸碰著她的觸感,感受到那柔滑細膩的肌膚,不禁又勾起唇角。
蘇雲溪感覺到被摸了,但她太困了,完全不想睜開眼。
再加上這寒冬臘月的,著實有些冷。
實在是太冷了,冷的人隻想沉溺在睡夢中,完全不想醒來。
“唔。”迷迷糊糊的蹭蹭枕頭,她又陷入睡夢中。
康熙見她這樣,就沒有再驚動她,而是躡手躡腳的起身,先把今兒要處理的事,都給處理好再說。
等一切收拾停當,可以出去玩了,這才見蘇雲溪慢悠悠的起身,打著哈欠伸著懶腰,一派愜意。
康熙望過來,淺笑著道:“起了,朕帶你出去吃。”
“下館子麼?”蘇雲溪眼前一亮,方才的迷蒙登時消失,變得精神起來。
看著他點頭,她罕見的沒有懶床,而是乖巧起身,利索的穿上昨兒就備好的衣裳。
到底是出宮,白龍魚服去玩,她就穿了尋常的男性旗裝,戴上瓜皮小帽之後,一瞧還挺像那麼回事。
“好一個清雋的小書生。”康熙垂眸誇讚。
蘇雲溪在他麵前搖著折扇,一本正經道:“小生蘇崇月拜見陛下。”
她不倫不類的行禮,看的康熙哈哈大笑,指著她的折扇道:“冬日帶折扇,傳說中的附庸風雅不成。”
這話說的蘇雲溪一噎,她嬌嗔的橫了康熙一眼,這才將折扇撂下,有些苦惱道:“對哦,那怎麼辦呢。”
她突然眼前一亮,小碎步上前,扯著康熙的腰帶撒嬌:“萬歲爺,臣妾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康熙雙眸微闔,當看不到她。
“萬歲爺,隻是一個小小的大膽想法。”
“說。”
“萬歲爺,您覺得,臣妾佩劍如何,花劍就行。”
康熙撩開眼皮,看了她一眼,半晌才無語道:“成吧,給你帶上。”
蘇雲溪親熱的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軟乎乎的撒著嬌,反正幾句好聽話就能達到目的,她又何苦吝嗇。
花劍就看著好看,並不是珍貴兵器,鑲珠鑲寶的,看著好看罷了。
看著她腰間彆著寶劍,彆說還真像個俊俏的小公子。
“彆是出宮後,引起擲果盈車了。”這說的是潘安。
蘇雲溪一聽,笑道:“擲果盈車倒還好,若是看殺就慘了。”這說的是看殺衛玠。
康熙聽罷,也忍不住笑。
兩人偷偷的往乾清宮去,還挺刺激的,要瞞著其他人。
穿過乾清門之後,就是那個大石雕,看的時候挺壯觀的,但是當你一步一步走下去的時候,很久沒有運動過的蘇雲溪,就有些扛不住了。
沒一會兒鼻尖就沁出細汗來,她包裹的嚴實,說起話來,也有些甕聲甕氣的。
“好累啊,穿的厚實了。”
因為要出門,擔心受涼,她直接裹的裡三層外三層,跟那東北鐵嶺的大狗熊也不差什麼了。
這一抬腿一彎腿的,都能感受到衣裳的阻力。
康熙倒還好些,但是走這一會兒,也覺得有些熱,叫梁九功把狐裘解下,這才覺得輕鬆許多。
等穿過大石雕,就是保和殿,馬車就停在那等著,原打算從神武門偷偷溜走的,但是禦花園裡頭,奴才可比前朝的多。
故而從前頭走。
坐上馬車那一瞬間,她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用錦帕擦了擦汗,這才安穩的坐著。
看向一旁康熙紅紅的臉頰,不由得笑了:“您這般,倒也算的上活色生香。”
在調戲康熙的路上,她覺得自己不能輸。
這麼想著,她不禁淺笑著道:“您瞧瞧,靨升輕紅,堪比三月桃花,隱有生香之意。”
康熙聽完,沒忍住按了按眉心。
轉過臉,直接捏著她兩腮的肉,冷笑道:“慣得你,無法無天了。”
蘇雲溪見他有些惱,趕緊上前順毛,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這才嘿嘿笑道:“愛你喲。”
“傻。”哪有宮妃發出嘿嘿的笑聲。
蘇雲溪聽他這麼說,忍不住橫了他一眼,他還沒聽過豬叫或者鵝叫呢,她目前已經是端莊持重,特彆溫柔的狀態了。
馬車碌碌前行,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音,特彆的好聽。
蘇雲溪坐在車窗邊,沒忍住打開窗簾,探頭望出去,她穿越之後,再沒有見過外頭的一草一木。
不知道是否是想象中的溫柔迷人,這近鄉情怯,她反而有些不敢撩開簾子了。
出了東華門,就是東城了。這個地點,還沒有什麼人氣。
而到了鐘鼓樓附近,這地兒慢慢的熱鬨起來,有行人穿梭起來。
蘇雲溪瞧著一個十來歲的少女,穿著旗裝,露出被剃過的那埕光瓦亮的腦門,一臉笑容的打馬而過。
她有些豔羨,在原主的記憶中,顯然也是有這樣的時候。
三五個好姐妹,打馬遊街,並不會關在一方小院中,再也出不得門。
蘇雲溪瞧了看著看著,就有些出神。
其實穿越到後宮裡頭,直接人生拉成滿級,就算地位不夠高,但最起碼能讓她跪下的,也就那麼幾個了。
隻要能活下來,就比大多數人要幸運的多。
但有時候想想,就算穿越成平民百姓,看似見人就跪,可能讓平民百姓跪的人,輕易出現不到對方的麵前。
如此一想,得與失之間,好像真的算不清楚。
她側眸看向一旁的康熙,遇見他,是福報還是劫數,尚未可知。
康熙捏了捏她的臉,轉身撩開簾子,吩咐道:“前頭有賣糖葫蘆的,給崇妃買一串來。”
梁九功應了一聲,趕緊上前頭去買。
這一到冬日,大家小巷都是賣糖葫蘆的,蘇雲溪看著街市,有些眼饞,可憐巴巴的望過來,淺聲道:“可以下去嗎?”
康熙瞧著她俊俏的小臉,有些猶豫。
她生的太過出色,就算是做男子打扮,但是這股俊秀的骨骼,卻是騙不了人的。
“朕陪你一道。”康熙笑道。
左右已經帶出來了,也不能真的說將人拘在馬車上。
“那是西洋人嗎?”蘇雲溪瞧見一個穿著西式衣裳的人,笑著問。
康熙探頭看了一眼,隨口道:“這是佛郎機人。”
大清街頭,這外國人還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