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溪接過就係在了腰間,側眸望過來,低聲問:“您怎麼知道,這出去了?”
皇貴妃笑了笑,沒說話,這瞞得過旁人,瞞不過她。
畢竟什麼都要經她的手,光是看看賬簿,再聯係一下,白日裡完全見不到兩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蘇雲溪嘿嘿一笑,柔聲道:“您想出去玩嗎?”
她自然是想的,然而跟崇妃一道出去玩,勢必要夾在萬歲爺中間,這樣的話,難免會鬨出齷齪來。
女子最愛拈酸吃醋,彆到時候玩沒玩好,卻惹的一身腥,就有些不大好了。
這麼想著,她含笑搖頭:“不喜歡,東奔西走拋頭露麵的,說出來不大好聽。”
然而她眼裡的期盼,是壓不住的。
蘇雲溪微微一下,湊在她耳邊,低聲道:“咱倆一起,叫萬歲爺跟在後頭保護。”
要不然,康熙跟皇貴妃搭話的話,她肯定是要不高興的。
而康熙光跟她黏在一起,皇貴妃在一旁看著,也夠紮心的。
“要不臣妾去問問萬歲爺,能不能直接跟您一道出去玩。”蘇雲溪說完,自己都覺得不靠譜,當著康熙的麵還好,若是背著他在外頭玩,他瞧不見的地方,確實有些不好做。
蘇雲溪皺了皺眉,歎氣道:“人生艱難。”
確實有些艱難。
皇貴妃一聽,也跟著沉默,含笑搖了搖頭,大膽的執起她的手,柔聲道:“能夠出來透透氣,不坐在那四方天地裡頭,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若不是崇妃,她此次,定然不會出來的。
也無法體驗,這大好山河的秀麗壯美。
蘇雲溪點點頭,在這個時候,說什麼自由,簡直跟做夢一樣。
“到前頭的市裡才好玩,這鄉下地方,也容易汙了你的眼。”皇貴妃是標準的貴女,目下無塵。
這鄉下小地方,對於她來說,除了偏僻落後,並沒有吸引人的地方。
皇貴妃點點頭,不抱什麼期望。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崇妃敢在她麵前提,就有解決的方式。
也不知道她跟萬歲爺怎麼說的,到的時候,連帶她一道,捎著出去玩了。
“這……”皇貴妃深吸了一口氣,扯了扯身上的男裝,有些不自在。
站在人群中,是一種非常驚奇的體驗,和在宮中的感覺完全不同,旁人瞧著你身上的衣裳,知道你是貴人,故而離的遠遠的,一直不肯湊近。
甚至遇見幾人的時候,自動分流。
蘇雲溪倒是興致勃勃,一到春日,就愛吃些冬日沒有的東西,比如各色水果等。
“您嘗嘗這個,最新鮮的櫻桃,剛出來的,打從魯地來的。”她笑眯眯的捧著櫻桃過來了。
櫻桃在這裡,並不是什麼稀罕物件。
但是在宮裡頭,尋常不得寵的妃嬪,想要吃這個,是難上加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這麼想著,她拈起來一顆吃,果肉豐厚,帶著櫻桃特有的清甜味,好吃極了。
“您再嘗嘗這個。”蘇雲溪笑眯眯的給她塞了一個雪球,柔聲道:“這是山楂裹了糖霜,又酸又甜,可好吃了。”
她吃的興起,又高興的回眸投喂。
皇貴妃跟著她一道胡鬨的時候,心中還有些忐忑,這在萬歲爺麵前這麼放肆,怕是有些不大好。
但是皇上瞧見跟沒瞧見是一樣,完全沒有在意。
甚至還會叮囑:“吃多了甜的,容易口乾,記得喝水。”
一會兒又叫人送濕帕子來,明明隔了一段距離,卻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照顧的清楚明白。
原來萬歲爺和心愛的女人,一道走路是這樣子的。
和平日裡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截然不同。
甚至就連跟尋常的妃嬪一道,也不同。
她這才完全明白,底下人報上來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原來萬歲爺也是會體貼人的。
皇貴妃心裡百轉千回,麵上便笑吟吟的,也跟著放開了些許。
“您嘗嘗這米酒,味甜又野蠻,不知道後勁咋樣,您就嘗一口。”蘇雲溪又得了新東西,一臉高興的菓來分享。
剛開始的時候,皇貴妃確實有些局促,但是當這過後,她漸漸的輕鬆了許多。
蘇雲溪笑了笑,帶著她一道玩,甚至還進了成衣鋪子和銀樓去瞧了瞧。
看著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她給皇貴妃又買了幾個小玩意兒,柔聲道:“您玩個稀罕就是了,這東西做工不大好。”
話是這麼說,皇貴妃手裡握著小魚佩,怎麼也舍不得放手。
“咳。”康熙在後頭清嗓子。
他跟在後頭看了半晌,這崇妃買了一圈又一圈,唯獨沒給他買。
“怎麼了,您若是累了,便去尋個茶樓,好生的坐坐。”蘇雲溪隨口道,眼神都沒往這裡飄一眼。
皇貴妃看懂了,但當著康熙的麵,她也不好意思提醒。
見萬歲爺離遠了些,趕緊道:“萬歲爺想叫你也給他買呢。”
蘇雲溪心裡知道,但是麵上不能表現出來,她就是故意不給他買的,聞言笑道:“得虧您提醒,要不然我就把這一茬給忘了。”
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挑了一塊玉佩,一臉鄭重的捧在康熙跟前,笑著道:“您瞧瞧這雙魚佩,一分為二,您一半,我一半,合在一起,就是百年好合呢。”
她隨口胡謅。
其實就是一平常的子母雙魚佩,硬生生被她掰扯成鴛鴦雙魚佩了。
康熙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高興的緊。
“嗯。”
不鹹不淡的應了一句,他就轉過視線,不讓蘇雲溪看他的臉,生怕瞧見他臉上的笑容。
蘇雲溪這才回到皇貴妃身邊,到底玩了許久,有些累了,就拉著她一道,往茶樓裡去,聽著小曲,喝著茶,還挺愜意的。
“你是不知道,那婦人拉著我的手,非說我是她兒媳,這可是砍頭的罪過。”
想當皇上的娘,當場打死,真的便宜她了。
然而蘇雲溪想要看看她幕後的人,因此叫人壓著往縣令那去,想著能查出點東西來,這會兒又說起來,她就想起來這一茬,回眸問:“那婦人如何了?”
他們經過之後,就走了,這後續問題,也沒有關注。
“派一侍衛去瞧瞧。”康熙道。
既然崇妃關注,想要知道後續,那就讓她知道好了。
蘇雲溪隨意的點點頭,又把這一茬給忘了,又玩了半晌,覺得疲乏了,這就往大部隊走去。
然而過了兩日,得到消息的時候,她卻有些驚。
那婦人被關了兩日,就毫發無傷的放出來,還在那條街上賣她的田七。
“嗯?”她皺眉問是怎麼回事。
梁九功低著頭回:“那婦人有背景。”對於他們來說,一個小人物罷了,但是對縣令來說,那可是大人物。
是從鈕祜祿家出來的奴婢。
這俗話說的好,宰相門前七品官,這鈕祜祿氏作為大姓,自然餘威不小。
就算是已經被抄了,但具體罪名還未下來,都按捺著,等待最終結果。
那小縣城天高皇帝遠的,消息不同,尚未知道呢。
“萬歲爺已經交代了,說是要重查。”
梁九功交代完之後,便直接起身離開了,他忙著呢,來說一聲,已經是崇妃地位特殊了。
蘇雲溪隨意的點點頭,柔聲道:“辛苦你跑一趟。”
說完就忍不住皺起眉,又跟貴妃相關。
她想起來青釉,又想起來這婦人,怎的恰巧,就在那一個地方,碰見了兩個貴妃相關的人,要麼是有人做局,要麼是貴妃的大本營。
要不然那有這麼湊巧的,竟湊巧成這樣了。
蘇雲溪皺起眉頭,手指磕了磕桌子,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偷偷的再查一查貴妃了,覺得定然是會有新發現的。
然而現在遠遠的離開京城,倒是力有不逮。
緩緩圖之吧,左右人已經沒了。
等到晚間康熙來的時候,兩人摟在一處,蘇雲溪就感歎:“出門在外,實在太不方便了。”
每日沐浴更衣,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臣妾是不是更醜了?”她問。
原本臉上就會有東西,還整日裡風吹日曬的,定然是糙的厲害。
蘇雲溪歎了口氣,一臉惆悵道:“莫不是臣妾不好看了,所以愛就消失了?”
這些日子,小康熙安靜的緊。
康熙無言以對,捏了捏她的臉頰,歎氣道:“看來你是不累。”
他每日裡,一分鐘恨不得掰成兩半花,忙亂的腳後跟都不沾地,到她這嘴裡,還愛消失了。
“愛不會消失的。”康熙隨口道。
就見崇妃歎了口氣,一臉落寞道:“臣妾知道呀。”
這說的挺像話的。
康熙腦海中剛閃過這,就聽崇妃又接著說道:“愛是不會消失,但是愛會轉移,您是不是在外頭久了,愛上彆人了。”
聽她這麼說,康熙閉上眼睛,懶得搭理她的無理取鬨,說出來跟鬨著玩似得,估摸著自己都不信。
“吃什麼飛醋?”他隨口說著,一邊閉目養神,一邊慢悠悠道:“朕整日裡守著你,漫說什麼美人了,就連女人都沒見過。”
蘇雲溪鼓了鼓臉頰,他說的,好像是真的。
在她記憶中的色批頭子老康熙,竟然比她還要矜持守禮,看見女人跟沒看見一樣。
甚至她有時候還把持不住的想要摸一摸,親近一二的。
“倒是你,瞧見美人兒就雙眸放光,至於麼?”康熙不滿道,剛開始的時候,以為她是做戲,但眼睛裡頭的光,是騙不了人的。
她就是很喜歡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