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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懌很擔心秦艽, 但眼前這種情況讓他顧不得多想。
而另一邊, 秦艽也意識到阿朵和阿力下午出去了,大山在裡麵睡覺。情況瞬息萬變, 可能根本等不及大山出來, 現在她隻希望他追的這邊是甯兒,甯兒身上有小紅, 短時間吃不了虧。
可若是頡兒, 頡兒根本沒有自保的手段。
剩下的, 她不敢再多想, 一麵往那邊追, 一麵喊著有人搶孩子。
因為她的叫喊聲, 巷子裡起了騷動, 卻沒人敢上前, 隻是紛紛躲避。這兩年秦艽的體力並不好, 以前和影一學的防身術也早就忘乾淨了, 短暫劇烈的運動讓她體力快速透支,很快就上氣不接下氣,但她還在往前追著。
她看到那個人抱的是頡兒,孩子不停地踢著腿, 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放下我的孩子……”
康阿努正準備回家,路上卻渾渾噩噩的。
他在想他終究是來晚了,卻沒有想象中的傷心, 就是有些氣餒。正胡思亂想著, 背後突然響起嘈雜聲, 有人叫囂著讓開,後麵隱隱還有女子的叫喊聲,聲音有些耳熟。
康阿努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很快他又聽到一聲叫喊,頓時打了個激靈,追了上去。
他從後麵拽住對方的衣領,對方回身,一道銀光閃過,竟是拿了刀,怪不得這一路上無人敢攔。
康阿努是做行商的出身,又是胡人,多少懂些武藝,他平時在身上掛了把彎刀,都以為是裝飾,沒想到卻是他的武器。
趁著兩人過招,秦艽撲了過去,她手裡拿了根簪子,狠狠地紮在那個人手臂上。那人沒防備,手不由自主鬆開,秦艽就把頡兒搶過來了。
她搶過孩子,遠遠避到一邊,這時宮懌追了過來,見她沒事,上前幫康阿努將那個人製服。
旁邊有人主動給兩人遞了繩子,宮懌將人緊緊地捆住後,才來到秦艽的身邊。
“甯兒呢?”
“大山看著。你彆怕,沒事了。”
秦艽點點頭,對康阿努道:“謝謝你,康阿努。”
是真心實意的感謝,再往前走就出了巷子,大街上人來人往,對方必定有接應的人,到時候孩子就不好找了。所以康阿努的出手,其實是幫宮懌秦艽乃至頡兒,避過了一場不必要的磨難。
“不用謝,兩個孩子很可愛,現在的拐子太膽大包天,你以後要看好他們。”頓了下,他似乎有些尷尬道:“對了,這人用不用我幫你們送去報官?”
秦艽去看宮懌,宮懌道:“還是不用麻煩了,我們自己處理,我還想問些話,等問完了再報官吧。”
經過這麼一出,其實康阿努也看出了些異常,料想這個是秦娘子丈夫的人恐怕有些不簡單,不然以前就沒出過搶孩子的事,他一來就出了,不過這一切到底與他無關。
他對宮懌和秦艽拱了拱手,就轉身離開了,宮懌對秦艽說此人很有胸襟和風度,不過這是後話。
*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結束得也太快,給人留下的隻有心有餘悸。
回去後,秦艽默默將兩個孩子抱了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
之後從甯兒口中得知具體情況,這兩個搶孩子的人非常訓練有素,似乎早有預謀。就像甯兒頡兒這麼大的孩子,一隻手捂著嘴,另一隻手足夠鉗製他們動彈不得,所以當時兩個孩子連聲音都沒發出,就被抱走了。
就如同秦艽當時所想,甯兒身上有小紅,小紅本在睡覺,也沒聽到小主人招呼自己,所以反應慢了好幾拍,直到宮懌追上去,它才大開尊口給了那人一口。
小紅奇毒,怎麼個毒法,反正秦艽看它顏色,就覺得一定是見血封喉,當時為了怕出意外還跟大祭司掰扯了會兒,畢竟畜生不通人性,後來聽過大祭司的解釋她才知道,小紅的毒是麻痹,它咬人一口,麻倒一頭大水牛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那人被小紅咬了,當時就倒了,現在被人隨意扔在牆角,隻有眼睛珠子能動,跟他被捆成豬似的好兄弟做伴。大山說要審問他們,不過要等麻痹那股勁兒過去了才行。
大抵當娘的都有這種心態,孩子受了一點點苦,就想趕緊彌補。
平時秦艽是管著甯兒和頡兒吃糕點的,這會兒放鬆下來,想起兩個娃兒受了驚嚇,她忙去給他們煮乳茶,又從櫃子裡翻出了好幾樣糕點,讓他們敞開了吃。
宮懌說這地方不能待了,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來了,說等會兒會有人來接他們。這時阿朵也回來了,她和阿力兩人身後都背著背簍,回來就聽大山說了方才發生的事。
阿朵看了宮懌一眼:“我以為你能保護好他們。”
丟下這話,她就走了。
宮懌臉色臭臭的,也沒還嘴,估計心裡也有些自責。
秦艽安慰道:“也是都疏忽了,平時他們在外麵玩都是挺好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其實說來說去,就是這裡的日子太悠閒,都放鬆了警惕。
明顯阿朵有氣,她把氣都撒到了搶孩子那兩人的身上。
本來大山正在問話,這兩人還給他表現了一番‘反正你問什麼我都是不會說的’,‘反正我視生死為無物’,輪到阿朵上手,直接變成了慘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