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嚎了那麼一聲,就被人堵住了嘴,之後屋子裡發出些稀奇古怪的聲音,因為阿朵關著門,從外麵也看不到。
不一會兒,阿朵就出來了。
“寧王。”
宮懌當即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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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在門外停下,駕車的竟然是影一。
秦艽已經很久沒見過影一了,見到後還有點發愣,直到影一對她笑了一下,她才下意識叫了聲大師兄。
車簾從裡麵掀了開,露出上官歸英俊的臉:“先上車再說。”
宮懌和秦艽及兩個孩子上了車,阿朵和阿力他們坐著店裡平時用來送貨的車跟在後麵。鋪子的大門被關上了,方才發生的那一出,並沒有瞞過附近鄰居的眼睛,影一趕著馬車悶著頭就走了,留下阿朵和阿力和人應付,說是送這兩個人去報官,才暫時擺脫了追問。
可以想象這個地方以後是不會來了,也許再過一陣子,這裡的人便不記得曾經有個叫秦娘子的小寡婦,在這裡開了個雜貨鋪,不過哪有又誰知道呢?
馬車直接去了上官家。
本來秦艽還有些疑惑怎麼來上官家了,宮懌告訴她事從緊急先在這裡暫住,之後還是要換地方的。狡兔三窟,這是他最擅長的手段。
他們走的匆忙,除了阿朵大山他們隨身不離的背簍帶上了,其他什麼都沒有帶,不過上官家也不缺這點東西,後來置辦也就行了。
仿佛是一夕之間就從一個世界,去了另一個世界。
之前睜眼柴米油鹽,凡事都得親力親為,現如今什麼事都有丫鬟仆從幫著乾。秦艽很是不習慣了一陣兒,不過很快也就習慣了。在上官家住了兩日,他們在安排下又挪去了一處私宅,據宮懌說,他們要在這裡待到直至大婚。本來他想著秦艽舍不得那地方,可以在那裡多住陣子,誰知老鼠摸來的這麼快。
私宅不大,也就兩進院的宅子。
仆人不多,玉燕和玉蝶都回來了,另又加了個玉琴、玉笛。
秦艽想回家一趟,當初要不是怕家裡人會走漏風聲,她早就回家去了。這回宮懌沒拒絕,隻說為了不走漏行蹤,會有人安排秦家人過來,讓她等著便是。
之後宮懌就回宮了,寧王既然能摸到地方,彆人想必很快也就會知道,他再繼續‘齋戒’也沒必要。
而且現在宮懌仗著元平帝對他的‘寵愛’,頗有幾分不管不顧的態度,以他現在顯露在外的個性,自然不會放過上眼藥的機會,所以他要回去給寧王上上眼藥。
等宮懌走後,私宅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沒過兩天,就在長安城今年的第一場雪下來時,秦艽見到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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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不見,秦家人都大變了模樣。
本來還是孩童的秦小樹,儼然有了小少年的模樣,七丫也成了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她和秦艽有幾分眉眼相似,也是個小美人胚子。認真來說,秦家的孩子都不醜,但沒一個長得像秦大柱的,偏像了柔娘。
也是因為柔娘好容貌,不然都遺傳了秦大柱那人高馬大的體格和剛毅的相貌,男孩們也就罷,女孩們恐怕要遭殃。
沒有出乎秦艽所料,一見到家人,她首先迎來的就算柔娘的哭聲。
這幾年沒有見著女兒,雖說太子說,女兒很好,還給添了外孫和外孫女。但想也知道,懷上孩子的時候秦艽才十五,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女突然做了娘,又沒有親娘在旁邊照應,那要吃多大的苦。
柔娘隻要一想到這些,就會淚漣漣,她一哭,秦大柱的臉色幾天都不見晴朗,反正這幾年秦艽在秦家是不能提的話題,一提全家人的心情都不會好。
不過秦家現在到底是好過了,宮懌表麵對秦艽說得冷酷無情,實際上沒少暗裡讓上官家幫襯。上官家如今雖是沒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表麵上上官家和秦家沒有任何交集,實際上秦寬從進國子監開始,結交的每個人,上官家都是打探了又打探。
而秦寬本人,也是個能提攜的,雖出身不高,但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尋常為人處世有章法,關鍵是學問底子深厚,乍一看去稱不上驚豔絕才,但恰恰是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人,才能走到最後。
他沒有意料的參加了進士科應試,後入中書省任從八品下的主事,後受長官賞識,也是宮懌暗裡給了提攜,現在是正五品的中書舍人,也是最年輕的一個。
而秦大柱現在也不是賣苦力的了,而是在宮懌安排下進了南衙宿衛,也就是金吾衛的一支,專門負責在宮禁中值宿,大小手下也有幾個兵,是個夥長。
如果那日秦艽從宮裡出來,若是生了回家的想法,去了原本那地是萬萬找不到秦家人的,因為秦家人已經搬家了。
和爹娘兩個弟妹說了會兒話,秦寬就把妹妹單獨叫走說話了。
秦家人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秦寬既叫了秦艽,肯定是有正經事要說,遂都去陪兩個孩子玩耍。尤其柔娘,秦寬至今沒有娶妻,大女兒遠在老家,孫兒輩的就甯兒和頡兒,可是稀奇的不得了。
外麵一片和樂聲,裡間茶室中,玉燕已經備了水,秦寬親手給妹妹煮茶。
隨著水汽和茶香蔓延開來,秦寬將一杯香茗遞於她手。
他這正經的模樣,弄得秦艽也不禁正顏肅色,規規矩矩地以袖掩麵將茶湯喝掉,心中暗道大哥如今也今非昔比了。
待她放下茶杯,秦寬才沉下臉來,斥道:“你可真是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