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母女站在殿前,旁邊跟著小桃和綠兒兩個丫鬟。姬夫人麵帶憂色,不停轉動著手上的念珠。姬霞則是冷冷清清的模樣,看不出半分情緒。
母女麵前站著兩人,一個是那香爐前的青年,另一個則是那麵色黝黑的中年俠客。
兩人對麵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錦袍玉帶、容貌俊朗,正是香客們口中的少城主龍驤。在他身後還跟著五六個隨從,都擼胳膊挽袖子的,擺出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架勢。
圍觀的香客們議論紛紛。
“噯!怎麼那邊有兩個人啊,這姬小姐到底帶了幾個相好啊?”
“嘖嘖,要說少城主還真是冤,巴巴守了這些年,突然冒出兩個情敵來。”
“兩個都是竹山先生選的嗎?”
“你以為竹山先生是你啊,長點兒腦子行不行?一看就知道竹山先生選的是那個年輕的。”
“那黑臉漢子呢,難道是姬小姐自己選的?”
“不是吧,姬小姐口味這麼重?”
“這可不好說。你看咱們少城主也是眉清目秀的,可姬小姐就看不上啊!說不定姬小姐就喜歡臉黑年長的呢?”
“早知道,我去啊!”
四周的八卦越傳越離譜。
殿前,龍驤的神情卻是漸漸由憤怒轉為了悲傷。一雙眼癡癡地望著姬霞,聲音也有些悲涼:“我隻道霞妹妹是清冷的性子,誰都看不上。想著自己慢慢捂著,就是塊冰也化了。誰知道咱們八年的情分你不念,如今倒選了彆人。”
說完,他看了眼對麵的青年和俠客,“倒不知霞妹妹究竟選了哪個?”
姬霞眼珠動了動,但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也不開口說話。
倒是姬夫人開了口:“世侄,你從哪裡聽的閒話?霞兒選什麼人了?”
龍驤微微一顫,問道:“今日霞妹妹不是來與未婚夫婿一同進香的嗎?”
姬夫人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霞兒是隨我一同來進香的。”
龍驤看了看青年與俠客,“那他們……”
姬夫人解釋道:“餘少華餘公子是家翁新收的弟子,今日在寺裡偶遇的。這位俠士列風則是受過小女的恩情,如今回來做個護衛,隻為報恩罷了。”
龍驤滿臉錯愕,顯然姬夫人所說與他所聽的截然不同。
這時候,姬霞突然冷冷地開口道:“昨晚府上來了刺客,若不是列風,恐怕我已經命喪黃泉了。”
龍驤大驚,“有人要刺殺你?”
姬霞冷笑道:“少城主難道不清楚麼?”
龍驤一頭霧水,“我清楚什麼?”說完忽覺不對,扭頭看向身邊一個小廝,“姬府遇刺我怎麼不知道?”
那小廝正是昨晚那個劉全,隻見他腿一抖,撲通一聲跪下了。也不解釋瞞報的原因,隻是磕頭。
姬霞哼了一聲,將手中一物拋了過去,說道:“少城主不必裝模作樣,你們府裡的東西,就由你帶回去吧。”
龍驤撿起那掉在地上的物件,一看之下不覺麵色慘白。那是一塊城主府的腰牌,“這、這東西為何在霞妹妹手裡?”
姬霞彆開了臉,似乎不願再與他說話。
姬夫人歎了口氣,說道:“那是昨晚刺客落下的。”
話音一落,四周立刻炸開了鍋。
城主府派刺客刺殺姬霞?兩家關係不是一向很好的嗎?而且城主還是竹山先生的弟子,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雖然早有傳聞說城主對姬霞不滿,覺得姬霞魅惑自己兒子。可即便如此,刺殺竹山先生的孫女也不是小事!城主府背得起這個罪名嗎?
龍驤神情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白,似乎是想通了什麼關節。也顧不上告辭,便拿著腰牌轉身奔出了寺門。
月烑想起了劉老爹與劉全的談話,暗暗感歎:感情戲、武打戲、陰謀戲,全齊!還真是一出好戲!
她又看向那個名為列風的中年俠客,護衛?報恩?這人的任務莫不是保護姬霞安全?若真是這樣,萬一姬霞是殺死連秋的凶手,那此人豈不是她的敵人?
此時,四周的香客沒了熱鬨可看,已經紛紛散場。
隻是折騰了一番,姬夫人也沒了禮佛的心思,轉身對方丈說道:“今日便不叨擾了。”
說完,竟帶著姬家一行人走了。
月烑沒料到會有這般變故。隻得眼睜睜看著小桃攙扶著姬夫人走出寺門,心中哀嚎:說好的碰麵呢!說好讓我進姬府找耳環呢!你們之間什麼恩怨情仇、陰謀陽謀,不要連累我的任務啊!
隻可惜,沒人聽見她心中的呐喊。冷清的寺門口隻剩下了灑掃僧人的掃地聲:唰、唰……
月烑悲憤交加地仰起了頭,天道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