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登船(1 / 2)

重生之修閒 Candyana 7403 字 5個月前

青羽四大城——繁、花、似、錦, 其中唯有錦城臨海。

站在碼頭眺望,白色的沙灘在陽光下猶如一片灑落岸邊的玉石細粉,清澈的海水宛如一塊透亮的藍色寶石直達天際,與碧空交接一色,分不清是海是天。

岐明島專屬的碼頭每天隻有兩班船,分彆在巳時和申時出發。一般人要想穿過結界進入岐明島, 也唯有從此地坐船一個方法。

趕了兩日路, 接下來又要坐船,驍黯和冬夏都覺得無趣, 鑽進了世外桃源。此時來碼頭乘船的便隻有月烑和陸晨兩人。

申時未到, 船還靠在岸邊等待。看似是個普通畫舫, 走到近處才發現馱著軒榭亭廊的是一隻萬年玄龜,隻因頭和大半身子潛在水中,離遠了看不真切。

船體分上下兩層。一層坐的大多是藥商,其間也有少數修士,擠得滿滿當當。相比之下二層則空的很,隻有七個人, 而且穿著統一的湖藍色法衣。

月烑已聽陸晨講了不少青羽大陸之事, 知道那是清一宮的法衣,想來其他人便是出於對清一宮的敬畏才讓出了上層。

船家聽陸晨說要搭船,便說:“一層滿了。”語氣平淡,似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現在隻剩二層了,坐不坐隨你。

月烑當即便讓陸晨付了靈石,她本來也是打算坐二層的, 視野好、人又少,乾嗎不坐?

船家見他們坐二層,態度熱情了許多。

月烑這才想起來這船家是岐明島的人,而岐明島島主跟清一宮宮主似乎有些過節,下麵人看似對訪客一視同仁,其實是不喜歡清一宮的,因而見月烑不畏清一宮便很是高興。

上到二層。

隻見靠近船首的正位上坐著一個俊逸的公子,眉目如畫、神色清冷,手中端著一隻白玉茶碗,正輕啜著香茶。

左右兩邊分彆有三男、三女,都是正襟危坐。

陸晨低聲在月烑耳邊道:“是清一宮大弟子,梅勝雪。”

千裡冰封梅勝雪,焚天滅地莫霄染。這兩人是當今青羽大陸年輕一輩的翹楚,一冰一火各有千秋。沒想到今日能夠見到一位。

月烑不禁細看了一眼,隻覺梅勝雪與司徒巽一樣清冷淡漠,隻是眼神更加無情。

見二人走來,分坐兩邊的六個清一宮弟子都現出了一絲不快。尤其是坐在梅勝雪下首的宋秋水,嬌俏的麵龐上一臉嫌棄。

月烑隻看了梅勝雪一人,並未注意其他,徑直挑了個景致好的位子坐了下來。

陸晨跟著坐到了月烑下首。有無塵尊者那般冰壺秋月的領袖,清一宮的風評在六大派中是最好的。縱使門下弟子難免被旁人捧出一些傲氣,也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因此他也不擔心有什麼衝突。

梅勝雪並未注意上來的兩人,直到月烑取出了一套冰淩雪玉製成的茶具開始沏茶。

月烑今日穿了一身鵝黃色的鮫綃,唯一的配飾是係著烏發的冰玉蠶絲。她細眉長目,相貌算不得出眾。但舉手投足間卻有著一番獨特的韻味,隨性中帶著一絲嫻靜,慵懶中透出三分傲然,很難讓人忽視她的存在。

此時她一邊沏茶,一邊想著不知澄杺何時才能開花。自己乾活兒心情便不是太好,故而這茶沏的很是隨便。

隻是她上一世極為講究,凡事又都親力親為,沏茶的事情不知做過幾百萬次,手勢動作和火候控製都早已形成了習慣。

在梅勝雪眼中,月烑沏茶的動作行雲流水,增一分嫌多,減一分嫌少。每道工序的時機拿捏極準,快一息則早,慢一息則晚。

他平生最是講究風雅,可他畢竟隻活了二十五年,又怎麼風雅得過月烑?此刻在他眼中,月烑手中便是這世上最妙的一壺茶。

於是他空無一物的眼中有了那壺茶,也有了月烑這個人。

“不知梅某是否有幸與姑娘共飲?”

梅勝雪號稱千裡冰封,聲音也是冰冷如雪,可此時他卻儘量用了溫和的語氣,聽得旁邊六個同門弟子都露出了見鬼的表情。

月烑看了他一眼,從儲物戒中多取了一隻冰淩雪玉的茶杯出來,說道:“請。”

修士的壽元高於常人,漫漫仙途難免寂寞,風雅是個打發時間的好東西,她上一世也很喜歡,對於不問出處隻談雅趣的事情並不排斥。而且對清一宮她也有幾分好奇。

梅勝雪眼中露出了一絲笑意,起身朝著月烑走去。

那六個清一宮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這元嬰初期的女修怎麼就入了大師兄的眼?

宋秋水更是麵色難看得很,卻又不能阻止,隻是氣惱地瞪著月烑,仿佛月烑是將她師兄搶走的惡人一般。

梅勝雪掃了眼陸晨身上的法衣,便坐在了月烑對麵,取出一罐茶葉說道:“不如用在下的茶?”

月烑接過茶葉看了一眼,笑道:“沒想到還能喝到金峰雪嶺。”她說還能,是因為自己上一世常喝此茶,未料想過了萬年還有此茶。

梅勝雪卻以為她是沒想到能喝這麼好的茶,便大方道:“姑娘喜歡便拿去吧。”畢竟他冒昧讓人家沏茶,送些東西也是應該的。

月烑自然不會客氣。將方才沏的一壺茶直接倒了,重新沏了一壺金峰雪嶺,然後將整罐茶葉收了起來。

兩人連姓名都沒有交換,就聊了起來。

梅勝雪對風物的認知與陸晨不在一個層級,月烑與他談話便從另一個角度了解了青羽大陸。索性許多風雅之物與古時相通,月烑也能應對得當。

坐在一旁的陸晨聽著兩人談什麼水沏什麼茶,又說什麼時辰的露水好,哪個時節的雨水苦。接著又從沏茶延伸到了茶具的材料和器型,然後再轉到品什麼茶配什麼熏香。隻聽得他雲裡霧裡,覺得自己這四十年活的太糙了……

清一宮的幾個弟子則是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居然有人能跟大師兄聊了這麼久還沒敗下陣來?這女修到底何方神聖?!

一盞茶後,梅勝雪才道:“在下梅勝雪,敢問姑娘芳名?”

陸晨還沒來得及阻攔,就聽月烑直接報了自己的名字。

梅勝雪聽了月烑的姓名微微一怔,畢竟在岐明島的地界提到姓月都有些忌諱。可月烑居然毫不隱瞞,令他又生出了幾分好感。

船家喊了句申時已到,玄龜便緩緩從水中浮了起來。而就在玄龜劃水離岸的一刻,空中忽然傳來喊聲:“船家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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