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太太的情況怎麼樣?”陸薄言和蘇亦承站在主治醫生麵前,聲音帶著幾分焦急。
“在目前的腦部CT上來看,病人隻是輕微腦震傷,頭部的傷是劃傷,問題不大。病人現在已經突離了危險,今晚再觀察一下,明天再做個胸部的CT。”
聽著醫生說的“問題不大”,陸薄言和蘇亦承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陸薄言一直擔心蘇簡安會傷到頭部,現在聽醫生這樣一說,他的心也落停了。
“隻不過病人目前的問題是頸椎錯位。”
“頸椎錯位?”
“對,在發生車事的時候,病人的頸椎受到了外力衝擊。”
“那會怎麼樣?”
“如果嚴重了,可能會導致癱瘓。”
“……”
聽著醫生的話,陸薄言和蘇亦承的表情再次嚴肅了起來。
他們二人呆滯了數秒,他們要努力消化這個消息。
“現在病人還沒有蘇醒,需要繼續觀察,身為病人家屬,也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醫生叮囑道。
癱瘓?
多麼恐怖又陌生的字眼。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落在蘇簡安的身上。
她還這麼年輕,她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
出了醫生辦公室,陸薄言疾步來到了消防通道。
在這個安靜的地方,他的拳頭狠狠地砸在牆上。
“啊!啊!”他一聲聲低吼著,拳頭在牆上都砸出了血跡。
“薄言!”蘇亦承一把拉住他,“現在不是崩潰的時候,我們要等簡安醒過來。”
陸薄言回過頭來,隻見他眼中含著淚水,似落不落,他用力咬著牙根,低聲吼道,“簡安……簡安她……”
蘇亦承用力拍了拍陸薄言的肩膀,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薄言,你不能倒下,簡安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
蘇亦承努力克製著,他努力不讓自己悲傷的情緒流露出來,他不想讓陸薄言跟著一起難受。
“亦承,簡安她……”陸薄言欲言又止,他轉過身,抬起頭,大手按在額頭上。
“薄言,你放心,簡安那丫頭從小就命好,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此時的陸薄言,一隻手支在牆上,他低著頭,“嗯”了一聲。
他的簡安,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們二人再回到病房時,洛小夕和許佑寧兩個人雙眼通紅,顯然是哭過的。
她們二人站了起來,陸薄言來到蘇簡安身邊。
蘇簡安還在沉睡著,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跡像。
蘇亦承示意她們二人跟他一起出去。
此時,病房內隻剩下了陸薄言和蘇簡安兩個人。
陸薄言雙手握住蘇簡安的手,看著她臉上的擦傷,陸薄言的心像被千萬根針紮過一樣。
蘇簡安平時很嬌氣,又怕疼又怕苦,生病寧願挺著也不肯吃藥。
出車禍的時候,她一定很疼很疼吧。
他沒有在她的身邊,當車子翻過去的那一刻,她是不是很絕望?
陸薄言乾澀的唇瓣,吻著蘇簡安的指尖,他低下頭,白淨的床單上被點點淚水浸濕。
他們二人從未經曆過生離死彆,這些年來,有什麼挫折磨難,他們都走了過來。
如今,蘇簡安出車禍,簡直猶如晴天霹靂。
直到現在,陸薄言仍舊不能接受,早上還好端端的妻子,此時為什麼會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簡安,簡安……”陸薄言低低的叫著蘇簡安的名字。
看著她打著石膏的頭,看著她頭頂的繃帶,還有她受傷的脖子。
陸薄言的心裡,越來越壓抑。
他接受不了,他的妻子,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了這樣。
他們隻有兩個小時沒有在一起,他們卻經曆了生離死彆。
陸薄言紅著一雙眼睛,看著蘇簡安。
他看著她,就想到了她平時說話的模樣,笑的模樣。
——薄言,你不要鬨。
——薄言,我去洗澡,你陪孩子們玩一下。
——老公,很晚了,工作的事情明天去公司再做吧。
蘇簡安在他的腦海中如此深刻,嬌憨的她,溫婉的她,可愛的她,賢惠的她,發脾氣的她,還有害羞的她。
每一個她,都是他愛的模樣。
可是現在的她,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
這個毫無生氣的人,是他的妻子,蘇簡安。
病房內,陸薄言心情低沉的陪伴著蘇簡安。
病房外,洛小夕哭倒在蘇亦承的懷裡。
“亦承,亦承,怎麼辦怎麼辦?我從來沒有見過簡安這樣,怎麼辦?”洛小夕的聲音帶著沙啞與無助。
平時的蘇簡安就像萬能的,遇事不慌張,凡事能解決,但是現在,她卻躺在病床上,未來不可知。
蘇亦承緊緊抱著洛小夕,此時的他,處於崩潰的邊緣。
現在洛小夕已經這樣了,他必須咬牙挺住。
蘇簡安,他唯一的,他最疼愛的妹妹。
如今麵臨的問題是,可能會癱瘓在床一輩子。
他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他蘇亦承的妹妹,應該是這個世界上生活的最無悠無慮的公主。
而不是,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