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很乖巧,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吃穿上從來不提任何要求,全聽我安排……但他跟我們不親,”莫太太有點失落,“我自認為儘到了一個當媽媽的義務,但他對我們從來沒有熱絡過。”
莫先生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每個人性格不一樣,子楠天生如此,我們還有洛洛,沒事的。”
“洛洛?”祁雪純疑惑。
莫太太的臉上浮現一絲溫柔的笑意,“是我的女兒,今年八歲,今天上學去了。”
又說:“也真是很奇怪,領養了子楠後沒幾年,我意外的懷孕了,然後生下了洛洛。”
“你千萬彆認為我們有了洛洛就冷落了子楠,”莫先生搖手,“我們特彆注意,每天都提醒自己不能偏心。洛洛也很喜歡她哥哥,隻是子楠一直是淡漠的,哎,還是天生的性格使然吧。”
祁雪純點頭,沒對這件事做評判。
她接著問:“你們知道莫子楠和紀露露是什麼關係嗎?”
“露露……”莫太太是認識的,但記憶有些久遠了,“孩子爸,露露是不是來我們家住過,我剛生洛洛沒多久……”
莫先生也想起來了,“是,住過一兩個星期,我記得本來說是要住一個暑假的,但後來孩子吵著要回家了。”
“紀露露是我一個好朋友的女兒,那時候我和朋友合夥經營美容院,關係走得比較近……”話說著,莫太太忽然有些傷心。
“莫太太,你怎麼了?”祁雪純問。
莫太太忍住眼裡的淚光,“我隻是忽然想起來,也就是那個暑假,我給子楠買玩具禮物什麼的,他接受起來就沒那麼高興了。”
莫先生攬住她的肩,安慰著她。
祁雪純看得出來,倆夫婦的確真心將莫子楠當成自己的孩子。
而莫太太剛才也說,那個暑假是她剛生女兒不久,當時莫子楠十來歲,正是最敏感的時候,他不再對養父母有笑臉,是不是因為妹妹的出生?
“我們也想過這個原因,”莫先生接著說,“我們經常對子楠說,我們和你,和妹妹是一家人,我們自認也是這樣做的,但子楠越來越像一塊石頭,怎麼都焐不熱。”
莫太太含淚搖頭,“現在他突然要出國,以後我想再見到他就更難了。”
祁雪純很理解她的感覺,這世界上最令人難過的,不就是生離和死彆……
“人與人之間是有緣分的,父母和孩子也一樣,莫太太你彆太傷心了。”她柔聲安慰。
回程的路上,祁雪純的腦子很亂,看似紛繁複雜的線索在腦子裡轉個不停,迷霧之中,卻有星星點點的火光閃耀。
她想抓卻抓不住。
在莫家時,她最後一個問題是,“你們知道莫子楠和紀露露談戀愛的事情嗎?”
倆夫婦被問得愣住了,顯然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莫太太想了想,很肯定的搖頭,“兩個月前我見過露露的媽媽,她還說準備讓露露和當地富商的兒子結婚,露露怎麼可能跟子楠談戀愛呢。”
莫先生也點頭:“子楠每個星期都回家,我覺得他不像是談戀愛的狀態。”
如果真像莫家夫婦說的這樣,那些和莫子楠、紀露露同校的高中同學為什麼那樣說呢?
有沒有可能,兩人偷偷談戀愛,而家長根本不知情。
又或者,像那封匿名信說的那樣,莫子楠想分手但紀露露不願意,所以莫子楠想借出國逃避?
祁雪純很快拋棄了這些假設,注意力停留在莫太太提供的信息上。
八年前的那個暑假,紀露露曾來莫家度假,這個暑假過後,莫子楠在性格上有了一些轉變。
而原本打算住兩個月的紀露露,兩個星期後就提出要回家。
很顯然,紀露露在莫家的這段時間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當時兩人都是十歲出頭的孩子,能發生什麼事?
想知道這個,隻能問兩個當事人了。
然而,她還沒去學校找莫子楠,莫子楠先主動找上了她。
這時已經是兩天後了。
司俊風父母已經選好了一棟彆墅,做為司俊風和祁雪純的婚房。
當時,她又被自家父母叫來,和司媽、司俊風以及司家幾個親戚在商量彆墅的裝飾。
彆墅早已裝修好,現在隻差日常用的家具入場。
“這裡得掛一幅畫,”司家親戚指著樓梯邊空出的大幅牆壁說道:“得掛一幅真正的名畫,你們覺得水墨畫和油畫那個好?”
“我覺得婚紗照最好!”
“對啊,婚紗照好,雪純的單人照更合適,讓咱們俊風每天一回家就能看到……”
祁雪純實在忍不住了,一回家看到妻子的大幅照片,這是什麼審美……
她借口上洗手間,從側門繞到了花園,深深吐了幾口氣。
這時,莫子楠滿臉憤怒匆匆走進,質問道:“祁警官,你有什麼事問我還不夠,為什麼還要去打擾我爸媽!”
他雙手緊捏拳頭,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是真的非常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