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嗎?
是的。
她做了好幾次手術,即便陷在術後的昏昏沉沉裡,她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傷口刺骨的疼痛。
“過去的事了。”她並不想多提。
說得再多,也不能改變什麼,不是嗎?
“雪純,”司媽輕聲歎息:“有些事情雖然已經發生,但說出來會讓心裡好受一點。心裡沒有包袱,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
“你知道嗎,”她接著說,“俊風小時候曾經走丟。”
祁雪純微愣,她不知道。
“我們報警,司家的人,章家的人都派出去找,好幾天沒有結果,”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司媽回想起來,仍然心痛不已,“我每天都強撐著,橡皮筋撐到了最大的彈力,隨時都可能繃斷……好在他回來了,自己找回來了。”
“但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會在夢中驚醒,以為又回到了那段日子。”
“後來怎麼好的?”祁雪純問。
“我丈夫放下所有公事陪著我,”司媽回答,“我每天跟他傾訴,他不厭其煩,很耐心,足足在家陪伴了我兩個月加五天。”
忽然有一天起床,她感覺到陽光很好。
她拿起工具去了後花園,將花草打理了一遍,然後站在露台上,目送司機帶著小司俊風去上學。
那一刻,她心裡特彆的平靜,她便知道,自己好了。
祁雪純垂眸:“我明白,你為什麼要不遺餘力的幫助爸爸的生意了。”
“我隻是想告訴你,說出來,會治療傷痛。”
“但我沒覺得傷痛,”祁雪純抬頭,“我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至於身體上的疼痛,熬過去了不就過去了嗎?”
司媽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雪純……”她想開門見山了,卻聽到汽車發動機轟轟作響,一輛高大的車子呼嘯著開進花園。
司俊風的車!
司媽和祁雪純往回走,在客廳門口碰了麵。
司俊風二話不說,一把將祁雪純拉到自己身後,才對司媽說:“媽,你的什麼東西丟了?”
司媽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俊風哥,你來的真快!”秦佳兒的聲音揚起。
她大步而來,身後跟著管家和鎖匠。
司媽愣了愣,佯裝平靜的問道:“管家,送菜的怎麼到家裡來了?”
“伯母,他不隻是送菜的,他還是個鎖匠,”秦佳兒開門見山的說:“他剛才看過了,他能證實您房間的門鎖被人撬開過。”
她看向鎖匠:“這位就是家裡的女主人了,你好好說說,是怎麼回事。”
鎖匠點頭:“太太,痕跡很輕,像是用細鐵絲劃過,但對高手來說,一根細鐵絲足以。”
就比如他吧,有一根細鐵絲、一團棉花和足夠的時間,百分之九十九的鎖都能打開。
“這個人比我厲害,從鎖內的痕跡來看,他隻用了一根細鐵絲。”鎖匠非常肯定的說。
司媽蹙眉:“你是誰找來的!”
當著祁雪純的麵,她要推鍋了。
秦佳兒搶先回答:“伯母,他不是誰找來的,他是送菜的,又會開鎖而已。現在重要的是,這家裡有人潛進了您的房間,這個人是誰,她想得到什麼?”
見司媽沒出聲,秦佳兒的目光轉向管家:“管家,這個家是你管的,現在出了
這樣的事,你還不趕緊把人找出來!”
又說:“明晚就是伯母的生日派對,你等著到時候再出大事嗎!”
管家抹汗:“是,家裡是有監控攝像頭的,我趕緊去查。”
祁雪純一言不發,腦子卻轉得飛快。
她曾觀察過地形,確定走廊上是沒有攝像頭的。
但有可能花園的攝像頭,會透過走廊的窗戶,拍到一些什麼。
秦佳兒這麼有把握,是不是已經掌握了什麼?
“不用去查了,”司俊風忽然出聲,“鎖是我撬開的。”
眾人一愣。
司俊風神色淡然:“昨晚上我想去我媽房間拿東西,我媽鎖了門,我懶得去找管家,便隨手把門撬開了。”
這話聽著多麼的,讓人不相信。
但司家少爺說自己撬了自己的鎖,容得了彆人反駁?
司媽一臉無奈加懊惱:“俊風,你這孩子!媽媽房間裡有什麼你想要的!”
又說:“好了,好了,一場誤會,管家,你把人送出去吧。”
“俊風哥,”秦佳兒卻不依不饒,“鎖匠說從撬鎖的手法來看,是極高的高手所為,你什麼時候練就了這麼高超的技術了?”
司俊風不言不語,走到了一扇門前,讓管家把門鎖了。
接著他從腕表的表盤裡抽出一根細如頭發的鐵絲,探入了鎖眼內,沒出十秒鐘,隻聽得“喀”的一聲。
鎖開了。
“你們說我自己開比較快,還是找管家?”他挑眉。
眾人麵麵相覷。
唯有鎖匠一臉驚歎,他頓時有一種見到行業內大神的感覺。
如果不是管家催著他離開,他真的很想拜司俊風為師!
“俊風,你……”好半晌,司媽才反應過來,“你怎麼會這個?”
“大學裡興趣社裡學會的。”司俊風淡然回答。
司媽吐了一口氣,“沒想到學校裡還能學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