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天比一天更加理解當初那個女人的決定,因為每當頭疼來襲,腦子裡不自覺的就會想,也許死了會更輕鬆點。
這半個月來,她頭疼發作的次數大於之前的總和。
每一次發作,都會比上一次更疼,更煎熬。
但這一天她頭疼發作之後,出現了意想不到的情況,她竟然能看清東西了。
“老大,這是不是說明你的病情有好轉了?”雲樓比她還要高興。
這些日子,都是雲樓陪伴著她。
然而,檢查過後,韓目棠卻潑了一盆冷水,“你腦袋裡的淤血塊在活動,今天你能看清東西,明天可能連模糊的光影也看不到了。”
祁雪純無語,彆的醫生對病人都是暖心安慰,韓目棠卻字字誅心還嫌不夠。
然而,事實總是被他預料精準,剛到下午,祁雪純的視線又開始模糊了。
十分鐘前,她收到了萊昂的信息。
萊昂說好久沒她的消息,問她近況如何。
他應該也聽說了司俊風的事,也不會無緣無故發消息過來。
隻是,五天前司俊風已經從調查組裡脫身,不知道萊昂這會兒找她是為了什麼。
想起司俊風,她心頭既欣慰又低落,他總算擺脫了麻煩,但自從那晚之後,他就沒再出現過。
“感覺怎麼樣?”韓目棠的聲音響起,他來給她做例行檢查。
她循聲看去,稍稍還能看清他的麵部輪廓。
“韓醫生,你真的不考慮給我手術嗎?”她再一次說道:“難道你不希望自己名利雙收,成為行業裡的翹楚?如果手術成功,再見麵我應該稱呼你韓院長,韓教授之類的吧。”
韓目棠不慌不忙的給她更換藥水,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聽說路醫生是你的師弟,”祁雪純繼續說道:“即便他仍身陷調查組,但他在專業上的成就已很少有人能匹敵,韓醫生難道不想也成為師門中的傳奇嗎?”
她這些也是誅心之論吧,說出來有些慚愧,但形勢所迫,她隻能如此了。
“我給你做手術,第一個不答應的人,就是司俊風。”他說。
“如果……我跟他沒關係了呢?”她問。
韓目棠麵露疑惑。
祁雪純約萊昂在鬨市區一家咖啡廳見麵。
她早到了十分鐘,坐在靠窗的沙發邊,目不轉睛盯著窗外的街景。
此刻,她還能看清楚車子的形狀,顏色,也能看清行人的臉……今天是上天額外賜予她的一天。
“雪純。”萊昂來了,微笑的在她麵前坐下,目光卻擔憂的將她打量。
“你憔悴了。”他說,她的俏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
祁雪純還是化了淡妝才出來的,否則樣子會更難看。
“萊昂,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問。
“……沒什麼事,就想看看你。”
“可我正好找你有事。”她開門見山,“我……需要你幫我……”
萊昂聽她說著,神色逐漸疑惑驚訝,他坐不住了想要起身,一個冰冷的男聲忽然響起。
“萊昂校長好興致。”高大的身影停在桌邊,嘴角勾著一抹
冷笑。
是司俊風。
萊昂迅速冷靜下來,“是啊,我帶雪純出來透透氣。”話說間,他不動聲色的握住了祁雪純的手。
刹那間,他感覺似有刀子劃過他的手。
然而司俊風的神色仍舊冷淡,似乎他握住的,是其他不相關的女人的手。
“俊風。”一個清亮的女聲忽然響起,緊接著,一個窈窕身影來到司俊風身邊,挽住他的胳膊。
祁雪純聽聲音就知道是諶子心。
此刻見兩人並肩而站,親昵恩愛,正是她曾在腦海裡勾勒過的郎才女貌,般配登對。
“祁姐……”諶子心也瞧見她,神色間有尷尬,疑惑……
祁雪純為她解惑,起身來也挽住萊昂的胳膊,“子心,好巧啊,不過我們已經坐了好一會兒,下次有機會,我讓萊昂再請你們喝咖啡。”
諶子心盯著她的手:“祁姐,這位萊昂先生是……?”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當時我摔下懸崖命懸一線,是他救了我。”祁雪純微微一笑,攜手萊昂離去。
諶子心目送她的身影遠去,再看司俊風,他渾身滿布寒氣,嚇得她立即將胳膊收回,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萊昂開車送祁雪純回醫院。
“雪純,”好片刻,他才開口打破沉默,“你真的想好了?”
祁雪純輕聲但肯定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