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其實是茫然和恐懼的,畢竟這件事誰也沒有把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贏。
但這些話,她不會對萊昂說。
她能將準備手術的事情告訴他,也隻是因為需要他的幫助。
“萊昂,你願意幫我嗎?”她問。
萊昂苦笑,他一直都願意幫她,但他沒想到,她終於願意求助他時,竟然是要他親手將她送上一個未知結果的手術台。
而她之所以需要他幫忙,是因為不想被司俊風發現,不想被司俊風阻止,不想讓司俊風承受未知的恐懼……
“我願意幫你,”萊昂點頭,“我會把你送上手術台,我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上次我能讓你從手術台下來,這次我也能做到。”
他說話時,眼裡含著淚光。
但祁雪純已經看不清了,她一直在頭疼。
趁視線還沒有完全模糊,她強打起精神,還有一些話沒說完。
“萊昂,我知道你一直想和司俊風比個高下,”她說道,“我選擇留在司俊風身邊,讓你感覺很挫敗。現在你看到了,我除了有一個隨時可能倒下的身體,其實什麼也沒有。”
萊昂眸光顫動:“雪純,你彆這樣說。”
“我說的都是心裡話,”祁雪純微微一笑,“以前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我不想計較,因為你曾經救了我。我不想你爭來爭去,到頭來爭取的竟然是一個活不長的人。”
“嗤”的一聲刹車,萊昂猛地將車子停下。
車廂裡,充滿萊昂的悲傷。
祁雪純輕聲歎息,“你彆難過,你應該比任何都清楚,我遲早有這樣的一天。”
她摸索著伸手,拍拍萊昂的肩頭,安慰著,“萊昂,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今天為什麼找我了
吧?”
萊昂穩了穩情緒,說道:“你說得對,我一直想扳倒司俊風,但現在來看,扳倒了他,似乎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你想怎麼做?”祁雪純有些疑惑,以萊昂現在的實力,扳倒司俊風恐怕隻能當做二十或者三十年計劃了。
“有個人一直盯著司俊風,”萊昂回答,“聽說他的背景很神秘,也很強大,我想找到這個人……”
祁雪純明白了,他想跟這個人聯合。
但他現在肯定改變主意了,否則也不會將計劃告訴她。
“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叫章非雲?”她問。
萊昂一愣,“你……”
“我已經查到他的資料了,”她說道:“他表麵上是個生意人,其實是m國某個國際地下組織派來的,司俊風所在的組織已經將生意滲透到m國,他們在生意上競爭不占便宜,便派章非雲過來將司俊風調查清楚,借助警方的手替他們摘除對手。”
司俊風早看透這一點,所以當調查組拿出那些證據請他配合調查,他爽快的答應。
實則早布置好一切,用調查組的手幫他洗刷嫌疑。
萊昂聽後後背發涼,如果他真和章非雲聯手,即便事情辦成功,估計對方也不會留他。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他問,嗓音裡帶著一絲緊張。
“我不想看你最後落得人財兩空,”祁雪純回答,“到時候你會把所有責任推到司俊風頭上,我不想讓他身邊有一顆定時炸彈。”
“我想,你一定也不願意陷入冤冤相報的循環中吧。”
萊昂鬆了一口氣,心底無比失落,說到底,她都是為了司俊風著想。
他冷靜下來,已經明白接下來自己該做什麼,於是再次發動車子。
“但你和司俊風之間已經產生誤會了,”他一邊開車一邊說道:“他身邊那個女人,也不是無緣無故出現的吧。”
祁雪純“嗯”了一聲,心裡難受得很。
她可以控製自己的行為,但控製不了感受。她現在的感受,就像整個胃被泡在了酸醋當中。
“那個女孩叫諶子心,暗戀司俊風很久了,讓她如了願,也是一件好事。”她故作輕鬆的回答。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了,有人陪著他,她會更放心一些。
回到醫院病房,她躺在床上便不想再動。
她眼前已經模糊到,看床鋪上方的吊瓶,也隻剩下一個發光的白點。
她索性不再看,閉上了雙眼。
“老大,已經訂好明天下午的機票,手術安排在兩天後。”雲樓在旁邊說道。
“萊昂呢?”她問。
“他說去安排一下出國的事,很快回來。”雲樓回答。
她微微點頭,“我累了,先睡一會兒,你也休息吧。”
病房安靜下來。
她閉著沉澀的眼皮,昏昏沉沉但又睡不好,半夢半醒間,她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朝床邊走來。
她本就受過訓練,如今眼睛看不清楚,耳力反而更好。
就這個腳步聲的節奏,和空氣裡突如其來的壓迫感,確定是司俊風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