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個女兒,最是命苦,自小跟著她吃苦受罪,好不容易她飛黃騰達了,想要給女兒尋上一門好婚事,千挑萬選,選中了未央的母親,蕭衡的同袍兄弟。
她正欲與蕭衡撮合女兒的婚事,蕭衡卻說甚麼門第不般配,將她女兒鬨了一個好大沒臉,一氣之下,草草嫁人,生下柳如眉便撒手西去。
她為此事恨透了蕭衡。
甚麼門第不般配?蕭衡都能嫁她兒子了,她女兒憑甚麼不能嫁蕭衡的兄長?
說到底,還是蕭衡眼裡沒有她這個婆母,瞧不上她家的窮親戚。
回想往事,老夫人越發憎恨蕭衡,更討厭蕭衡所生的未央。
老夫人拿了帕子擦著柳如眉的淚,道:“彆怕,有我在這,誰也彆想把你欺負了去。”
在這個嚴府,隻有她的眉兒才是最尊貴的,甚麼未央是府上嫡出的大姑娘,未央有的東西,她的眉兒都要有,未央沒有的,她的眉兒也要有。
柳如眉倚在老夫人懷裡嚶嚶哭著。
老夫人對一旁的丫鬟道:“去,將老爺叫過來,就說我有要事找他。”
宗正府又如何?
鐵板釘釘的事情,宗正府還能昧著良心替未央翻案不成?
再說了,大夏以孝治天下,未央毒殺她,那便是大不孝,合該亂棍打死的罪過,她隻讓嚴睿將未央送回鄉下的莊子,便已經十分便宜未央了。
丫鬟匆匆去祠堂請嚴睿。
嚴睿捋著胡須,麵上有些猶豫,看了一眼身邊的未央與李季安。
未央眸光輕轉,道:“嚴右丞隻管過去便是。”
“宗正丞這裡由我陪著便夠了。”
李季安亦是點頭。
嚴睿起身告罪幾聲,便出了祠堂,往老夫人的榮養堂走去。
他剛走到榮養堂廊下,屋裡便傳來老夫人輕聲哄柳如眉的聲音。
嚴睿微微皺眉。
老夫人也太偏疼柳如眉了些,事到如今,還一心袒護著柳如眉。
嚴睿大步走進榮養堂,揮手遣退屋裡的丫鬟婆子,看了一眼被老夫人抱在懷裡的小聲抽泣著的柳如眉,拉長了臉,道:“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休得讓母親替你出頭。”
老夫人不悅皺眉。
嚴睿便把柳如眉設計嫁禍未央的事情說了出來。
老夫人微微一驚,推開了懷裡的柳如眉,問道:“這件事當真是你做的?”
□□竟不是未央買的,而是她最為疼愛的外孫女買來毒害她的,為的是陷害未央?!
老夫人隻覺得心寒無比。
柳如眉連連搖頭,眼睛紅腫像桃子一般,道:“外祖母,我自幼便沒了母親,是您一手將我養大,您對我的恩情,我百死難報萬一,縱然您要我的心肝,我也會摘了給你送去。”
“我對您這般敬重,怎舍得買□□下毒害您?一切都是紅杏做的。”
柳如眉從老夫人身邊起身,跪在老夫人麵前,一邊哭,一邊說道。
臨近正午,陽光變得有些熱烈,掠過鏤空窗台,斜斜照進榮養堂。
老夫人胸口微微起伏著,麵上明明暗暗一片,她低頭看著容貌酷似女兒的柳如眉,隻覺得心頭想被鋼刀紮過一般。
這便是她疼愛了十幾年的孩子,她挖空心思寵著的人,竟為了除去未央,不惜用□□來毒她。
幸而她命大,加了□□的茶水被嚴夢雅喝了,若是不然,此時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是她,而不是嚴夢雅。
可轉念一想,那日丫鬟端茶過來,眉兒便一直在岔開話題,不讓她去喝那杯茶,說明在眉兒心裡,是不想害她的。
眉兒隻是這些年來被未央欺辱得太慘,積怨太深,太想除掉未央罷了。
想到此處,老夫人長歎一聲,伸手將柳如眉扶起來,道:“你下去吧,我與你舅舅說幾句話。”
柳如眉麵上頗為忐忑,道:“外祖母,我——”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放心吧,外祖母護著你。”
眉兒到底是她女兒唯一的骨血,縱然一時鬼迷心竅,做下了這種錯事,她身為眉兒的外祖母,難道眼睜睜瞧著眉兒被宗正府處死不成?
無論如何,她都得護著眉兒。
至於那個蕭衡所生的女兒未央,她隻是在祠堂裡跪了幾夜罷了,又不曾丟了性命,至於這般對眉兒喊打喊殺嗎?
未央這般的心狠手辣,當真是像足了她那個死去的母親蕭衡。
想到這裡,老夫人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若不是當初蕭衡死皮賴臉非要嫁他的兒子,她才不會讓自己兒子娶了除了臉和家世一無是處的蕭衡,更不會讓蕭衡生下嚴家的骨血,並把嚴家的骨血教得如蕭衡一般妄自尊大,不敬長輩!
幸好蕭衡一家都是短命鬼,個個早早地死了,要不然,她天天看到蕭衡那張臉,心裡不知多糟心。
而今隻剩下一個蕭衡留下的女兒未央,哪怕有宗正府替未央撐腰,她也有法子讓未央不再追究此事——大夏以孝治天下,她到底是未央的祖母,一個孝字的帽子扣下來,未央還能反駁她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老夫人:未央,你隻是險些丟了性命,可我的眉兒卻是受足了委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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