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開始,紀樾麵對對手唬人的招式麵不改色,攻擊近至眼前時,身體於空中側翻,動作乾脆果斷,鋒利劍刃泛著寒芒,直指對手要害。
一招致勝。
馬尾上黑色發帶輕揚,將少年的意氣風發展現地淋漓儘致。
台下的驚呼聲此起彼伏,這到底是紀樾太強,還是對手太弱?
他甚至沒動用靈力,就輕鬆獲勝。
最為震驚的是紀樾的同伴,他怎麼不知道這不開腔不出聲的小子,藏得這麼深?
裴謹看見紀樾時,眉頭輕蹙,他啟唇淡聲道:“弟子紀樾獲勝,進入下一輪。”
江苑苑瘋狂搖著寧卿的肩,“寧卿,這小子看著瘦瘦弱弱,實力還行啊,咱們可真是慧眼識珠!”
從雜役弟子裡找出個蒙塵的珍珠出來,不亞於在凡俗界找一個擁有靈根的人!這都被她撞上了?
進行個比試,江苑苑倒比參加的弟子還要激動些。
“今天過來算是值了!”江苑苑感慨。
第一輪很快結束,開始第一輪,這次需要從五十幾人中選一十幾人,毫無疑問,紀樾再次通過,同樣隻用一招就輕易打敗對手。
最後他站在了四人角逐三名獲勝者的比武台上。
一次兩次還能說對手太弱,可直到現在,他都隻用一招,那可就不是運氣了。
紀樾現在已經有些吃不消,他一直不敢動用靈力,就是為了留在最後。
催動丹田裡的靈氣,母親給他留下的封印牢牢鎖住妖氣讓其無法溢出。
他緊盯著對手,靈力在向他襲擊而來的前一秒,手中金色靈力湧現,呈九尾撲殺形態,瞬間將對手攻擊抵消,靈力攻速不減半分,像是一張大網,大有將對手擊殺之勢。
周圍眾人屏住呼吸,就在攻擊即將襲擊對手時,裴謹出手,手腕輕抬,那金色火焰化作點點亮光,煙消雲散。
對手嚇傻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若裴謹沒有出手,他可能會命喪當場。
“弟子紀樾勝。”裴謹宣布。
隨著這一聲落下,紀樾悶哼一聲,將湧至喉嚨的鮮血咽下,掐著手心穩住身形。
還沒到最後,還得角逐第一名。
最後隻剩紀樾和另一個弟子,兩人爭奪第一名,這時紀樾的壓力無疑積累至頂峰,再動用一次靈力,他恐怕得倒在這台上,但現在他沒有退路。
看了一眼台下的寧卿,他抿緊唇瓣,神色嚴肅,這一場,必須勝。
寧卿緊緊盯著台上,在看見紀樾擊敗對手後,放下心來。
一直到裴謹宣布紀樾獲勝,他都一直站在台上,看著無礙。
結束後,裴謹正要下去找寧卿,張長老卻過來叫住他,掌門有要事和他相商。
看了眼台下的寧卿,決定先去議事堂。
台上的紀樾走向寧卿,江苑苑看八卦看得開心,“寧卿,他還挺厲害嘛,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拉過同樣在一旁看熱鬨的青楓,趕緊走了。
紀樾站在寧卿麵前,緊繃的神經因為看到她鬆緩下來,倒在了手忙腳亂接過他的寧卿身上。
“紀樾!”寧卿嚇了一跳,開始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
不知道他怎麼了,也無法給他吃丹藥,寧卿隻能想辦法把他送到醫藥堂。
紀樾動了動,想站起身,但是才站起來便又脫力靠在寧卿身上,觸碰到寧卿帶著香氣的頭發,他耳根微紅。
“我沒事。”說著又要站起來。
“你彆動了,我送你去醫藥堂。”
好在他雖然挺高,但是很瘦,這麼扶著並不算太重。
寧卿扶著他,周圍還未離開的弟子們八卦地看著兩人,寧卿和這弟子也有關係?那之前說她和凝華仙君的傳言……
寧卿也顧不得周圍的視線,扶著紀樾前往醫藥堂。
“你把我送回弟子宿舍,我休息休息就好了。”紀樾不想去醫藥堂。
“真的麼?你可彆逞強。”寧卿對他這幅虛弱的模樣表示懷疑。
“嗯,我隻是過度使用靈力,並無大礙。”
“那好吧。”
寧卿扶著他慢慢走向弟子宿舍,走著走著她感覺怪怪的,她為什麼要把他送回來?這事兒不該是她乾啊。
想來想去都沒頭緒,算了,隨便吧,怎麼發展她也不管了。
“對了,你打算拜在哪個山頭?”寧卿問他。
作為第一名,可以任意選擇師父,被選擇的人無法拒絕,這是蒼雲宗的規定,紀樾即便是選掌門都沒問題。
紀樾看了寧卿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不知道。”
“你還沒想好嗎?”寧卿問。
其實寧卿知道他會選哪座山頭,是落雪師姐所在的飛雲峰,但她還是問了。
大概是沒話找話。
“你覺得哪座山比較好?”紀樾問她。
“我也不知道,看你自己想學什麼,掌門善控火,張長老擅……”
擅除妖。
寧卿一頓,她繼續道:“清源長老擅劍法,你想學什麼,便可以選對應的長老。”
“張長老擅什麼?”紀樾敏銳捕捉到寧卿剛才的停頓。
她心裡暗道糟糕,正想糊弄過去,誰知紀樾突然道:“你知道?”
少年微微鬆開搭在她肩上的手,神色有些古怪。
寧卿心裡慌得要死,“我突然忘了張長老擅長什麼。”
“是嗎?”少年像是信了,他沒再說話,可兩人沒走多遠,紀樾突然停下,眼眸微眯,“那你慌什麼?”
“我沒有慌啊,你在說什麼?”
紀樾突然握住寧卿的手,她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少年指腹帶著薄繭,指節有些細,卻十分燙,將她的手扣得緊緊的。
有些癢,有莫名的情緒在心底滋生,寧卿傻愣愣地看著背對著落日站立的少年。
就在她腦子一片空白時,紀樾突然說:“那你的手心為什麼出了汗?”
情緒上頭的寧卿瞬間蔫兒了,搞了半天隻是試探她。
誰能想到她一時的走神,竟被紀樾察覺還抓住不放。
看樣子她是狡辯不成了。
“那你能不能先鬆開我?”寧卿看向兩人握著的手,小聲嘀咕。
剛才還在逼問她的少年,突然一慌,連忙放開寧卿,可即便放開了,手心還是滾燙的,這股熱意經久不散。
繼續遮遮掩掩也沒必要,寧卿直接坦白。
“我承認,我知道了,但我不會說出去的。”
紀樾得知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感覺更加奇怪,若是旁人知道這個秘密,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將那人殺了,但寧卿,他發現自己剛才根本沒有動殺心。
他嗯了聲。
寧卿:嗯?這麼容易就解決了?敏感多疑的男一竟然信了她?
可真奇怪啊。
將紀樾送回去,寧卿心情莫名雀躍,她蹦蹦跳跳走在回青梧山的路上,這次沒有小紅來接她,自己慢悠悠上山,雖然很累,但她卻很開心。
走到竹樓前天已經快黑了,但奇怪的是樓裡竟然沒點燈,師兄還沒回來嗎?
寧卿狐疑地推開大門,昏暗的屋內,男人正對著門坐在,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對上他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寧卿莫名驚悚,嚇得她差點奪門而出。
是師兄啊
,可他為什麼不點燈?寧卿高懸的心落回肚子,想將燈燃上,裴謹卻過來捉住了她的手。
“師兄,怎麼不點燈?”
一身冷意的男人並不回話,握住她的手上下仔細地看,裡裡外外地看。
手掌白皙細膩,不似他的這般粗糙,指腹微軟,指尖泛紅,一雙他舍不得讓她碰到塵土,細心嗬護的手。
可卻握在了彆的男人手裡。
裴謹揉著寧卿的指腹,想將汙穢揉乾淨,揉得寧卿生疼,白皙的手掌肌膚已經紅了一片。
“師兄,我手上有什麼東西嗎?”
“有。”
男人抬眸陰惻惻地看她。
寧卿心上一緊,呐呐道:“有什麼?”
“臟。”
寧卿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她的手才被紀樾握過,不會的,師兄又沒在,他不應該知道才對。
“那我去沐浴,洗洗就乾淨了。”寧卿掙紮。
才說著,寧卿就被男人握住手腕,連拉帶拽地到了小溫泉,寧卿心臟突突突地跳。
“師兄,你還不離開嗎?”
裴謹卻拽著她進入溫泉裡,水瞬間浸透了寧卿的衣裙,緊貼在身上。
寧卿感覺很不對勁,可本能告訴她不能激怒師兄,要順著他,對,順著他。
她克製自己發抖,儘量平靜地說:“師兄,我自己洗吧,很快就洗乾淨了。”
裴謹看著她一直裝不知道的模樣,驀然鬆了手。
她其實什麼都知道,隻是不想麵對罷了,隻是一直欺騙她自己罷了。
她隻是不想麵對一個齷齪地覬覦她的師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