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舌尖上燙傷的傷口在藥膏的修複下逐漸恢複,裴謹捏著寧卿臉頰的手並未放開,“可還疼?”

寧卿想說話,但這樣隻能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連忙搖搖頭,表示她已經好了。

“小心些,一會兒又燙到如何是好?”

裴謹端起自己麵前的雞湯,輕輕吹了兩下,這樣速度太慢,手上冰靈力附著在雞湯之上,溫度很快降下。

寧卿看著師兄將湯碗端起來,開始緊張。

然後男人卻沒喝,而是將湯碗放到她身邊,“阿寧,已經不燙了,喝吧。”

寧卿:……

她看著這碗湯不動,端起湯碗又放回師兄麵前,“師兄你喝吧,我這兒有,現在已經涼了。”

寧卿迫不及待地端起湯碗喝了兩口,表示真的不燙了。

“很好喝,師兄你快嘗嘗。”寧卿催促著對麵的男人。

快喝快喝,寧卿不斷在心裡默念,隻要喝了,她的計劃就成功了。

她盯得太過專注,裴謹看了眼麵前的雞湯,沒有立即動。

“阿寧。”

寧卿心裡焦躁,怎麼還不喝,但是麵上又得十分自然,她笑著問:“師兄,怎麼了?”

“沒事。”

裴謹端起雞湯,在寧卿緊張的目光下,抿了兩口。

寧卿在看見他喉結滾動,將雞湯咽下去的時候,緊繃的身體瞬間鬆懈,懸在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

“師兄,好喝嗎?”

裴謹點頭,“還不錯。”

藥效發揮需要時間,寧卿忐忑地等待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師兄就突然將她忘了。

下午,寧卿待在自己屋內修煉,可心裡惦記著師兄的事兒,修煉也不安心。

索性走出房間,外麵靜悄悄的,她並沒有看見師兄,在他房門前停下腳步,猶豫了一會兒正要敲門,房門突然被人從裡側拉開,她連忙往後退,差點栽入男人懷裡。

裴謹視線停留在她身上,微微蹙了蹙眉,“你是?”

猝不及防的話讓寧卿的心涼了涼,但隨即湧上狂喜,看來,師兄確實已經忘了她。

“師兄,我是阿寧啊,你怎麼了?”寧卿佯裝疑惑地問。

男人的目光不似往日的溫柔,仿佛隻是對著陌生人,淡薄如水,這還是師兄第一次用這樣的目光看她。

“師兄……”男人輕輕念著這兩個字。

“我何時有了師妹?”裴謹能感覺出自己的生活缺了一大塊,好像忘了什麼十分重要的人。

這個人,就是麵前這位姑娘麼?可他為何會不記得。

“師兄,你怎麼把我忘了,我可是和你生活了十五年的師妹!”

儘管寧卿這麼說,但裴謹依舊無法記起來。

這樣也不是辦法,最終他選擇找人詢問。

收到消息的蘭溪在第一時間趕往青梧山,他聽見裴謹簡單概述的幾句話後,頭都大了,他

這一天天的要操心的事情可真多,既要操心宗門事務,又得操心人家的情感問題。

但這事兒確實不是小事,他抱怨歸抱怨,還是去了。

一上山,就看見坐在小方桌兩側的裴謹和寧卿。

他一屁股在兩人旁邊坐下,看看寧卿,又看看喝著茶的裴謹,遲疑了半晌,然後問:“你當真忘了你師妹?”

裴謹放下茶杯,“所以,她是我師妹?”

蘭溪突然陷入沉默,這好端端的怎麼會忘了寧卿,裴謹這麼喜歡他師妹,按理說不應該啊。

他將目光對準旁邊坐著視線亂瞟的寧卿,兩人的感情並不純粹,也並非兩情相悅,他一直都是知曉的。

“她是你師妹,你們一起生活了十來年了,你現在竟然忘記了她。”

“你是隻忘了寧卿,還是也忘了彆人?”蘭溪問他。

這樣問不太妥當,想了想,他又道:“江苑苑和青楓你可還記得?”

這兩人是寧卿的玩伴,若是裴謹忘了寧卿,這兩人應當也忘了。

“記得。”

“那你仔細想想,你為何記得她們?”蘭溪不斷引導裴謹,試圖讓他記起來。

為何記得她們?

“隻是見過幾麵。”裴謹其實也能感覺出來少了什麼,不該隻有她們兩人。

他將目光放到對麵的寧卿身上,若是將她放入其中,似乎一切就合理了,感覺也,好像對了。

寧卿恨不得立即阻止蘭溪,生怕在他的引導下師兄會記起一切,忘情丹並不是永久有效,不同的人服用,效果會有所差彆,一些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記起自己所愛之人,一些人可能服下不過幾日記憶便會複蘇,寧卿生怕會是後者,她費儘心思讓師兄忘了自己,可不想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她又不能明目張膽地阻止蘭溪。

見裴謹當真想不起來,蘭溪看了眼寧卿,“我們出去談談。”

將裴謹留在屋內,兩人走到門外,寧卿生怕蘭溪說出些石破天驚的話,往屋裡看了眼師兄,對蘭溪道:“我們去那邊說。”

離主樓足夠遠,蘭溪臉色沉了下來,直截了當地問:“你做的?”

寧卿沒有反駁。

“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想必清楚,師兄忘了,對他對我都好。”寧卿坦然道。

是啊,裴謹繼續如此,以後指不定心魔入體,一朝成魔。

裴謹的一些想法太過病態,放縱下去,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他忘了寧卿,也少了牽掛少了痛苦,而寧卿,想必再樂意不過。

“既如此,你最好趁此機會和你師兄保持距離,免得他再次喜歡上你。”蘭溪皺眉道。

他總覺著,以裴謹的性子,即便忘了有關寧卿的記憶,想徹底放下寧卿恐怕還是難,若兩人繼續像之前那樣相處,他還會重蹈覆轍。

“我明白,我會儘快離開蒼雲宗。”

寧卿的決絕讓蘭溪無話可說,這個時候,他竟開始為裴謹感到悲哀,他

如此喜歡的人,卻能狠下心直接離開,甚至不是離開青梧山,而是徹底離開蒼雲宗。

站在寧卿的角度,她對她師兄沒有那方麵的感情,若一直被裴謹關在山上,甚至強迫她做一些她不願意做的事,確實痛苦。

可他無法都替彆人考慮。

麵對寧卿欲言又止的目光,蘭溪知道她想說什麼,“我不會和他說太多你們之間的事情。”

“多謝你。”寧卿要的就是他這句話,隻要讓師兄認為,她們隻是普通的師兄妹關係,就能避免很多麻煩。

“不必謝我。”蘭溪答應她,其實更多的是為裴謹考慮,他所愛之人並不愛他,放下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屋內,裴謹看著麵前水鏡裡寧卿和蘭溪相對而立的畫麵,指尖輕輕摩挲。

兩人進屋前,水鏡消失,他端著茶,一口一口輕輕抿著。

兩人進屋,裴謹問蘭溪,“我與她隻是師兄妹?”

“自然是師兄妹。”說著蘭溪頓了下。

“也不止,寧卿算是你一手帶大的,堪比親生兄妹。”他特意加上這句話,意圖明顯。

寧卿默默坐在一邊不說話。

蘭溪離開後,屋裡隻剩下裴謹和寧卿。

他即便在水鏡裡聽到蘭溪和寧卿的那番對話,得知了自己和寧卿,也就是他已經忘了的師妹或許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心裡生出些好奇。

他們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真的這般喜歡她麼?

寧卿麵對著隻喝著茶不說話的師兄,心裡生出無措,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和師兄相處,不過她很快就會離開,離開後,這些問題便不再是問題。

這樣一想,她心中的煩惱頓時消失。

“師兄,那我回房了。”寧卿想要起身離開,裴謹卻下意識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垂眸看向自己捏住寧卿手腕的手,微微詫異,行動快於想法,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時,手已經扣上了寧卿的手腕。

記憶裡,他並沒有這樣和彆人接觸過,跟沒有對樣對待過哪個小姑娘。

分明不記得他這個所謂的師妹,可他的手卻不願放開。

指腹下的手腕肌膚白皙滑膩,他輕輕在上麵滑動了兩下,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察覺到掌下手腕肌肉和皮膚的緊繃,他抬眸看向寧卿,清楚地看見少女臉上的驚慌,細細摩挲片刻,他鬆了手,“去吧。”

轉身的寧卿腦子亂亂的,怎麼總覺得哪裡不對,師兄忘了,可為何還要這麼對她?

手腕上微涼的觸感還在,寧卿匆匆回了自己房間。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裴謹的視線停留在她緊閉的房門上,半晌,步子不急不緩地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間。

一進門,一套大紅色的嫁衣映入眼簾,對,後日他要成親,是與那天穹樓聖女古伊莎,可她不是死在自己手中了麼?

不過他為何要掐死她?又為何會同意與她的婚事?裴謹心中生出種種疑惑。

視線轉到隔壁,隔著一堵牆,那邊是寧卿的房間,纖長濃密的睫毛掩蓋了他眼底的情緒。

掌門突然接到裴謹的消息,臨時取消婚事,掌門並不過多詢問他為何變了心意,明日就是大婚之日,現在已有賓客提前抵達蒼雲宗賀禮。

時間緊迫,卻始終不見古伊莎出現,她若有要事也該隻會他們一聲,種種跡象表明,這樁婚事確實極有可能是那天穹樓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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