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祁連不僅很賞光,他還愛上了過山車。
隻不過白無常大人端莊地往上麵一坐, 不喊也不叫, 在全車激烈的咆哮聲中十分不合群。旁邊的秦峰也不比他好多少, 整個人在過山車上依然脊背挺直正襟危坐,像在參加戰術例會。
以至於他們下來的時候, 直接被同車遊客當成了英勇的戰鬥機飛行員同誌。
“好玩?”秦峰在地圖上把所有的過山車都標了出來, 遞給謝祁連,“還有一個木乃伊主題室內過山車, 戴著vr眼鏡坐的,好像評價也不錯。”
謝祁連誠實地點頭:“好玩,我活著的時候沒有這東西。”
“其實你自己能飛吧?”秦峰笑。
“能是能,但氛圍不一樣啊。”謝祁連回答, “之前我看方曉年上去一次臉色慘白,還以為多可怕呢。”
“方曉年不用上過山車, 走個沒燈的夜路都能嚇哭。”秦峰歎息,“放心,針對性訓練計劃正在製定中。”
“你呢?”謝祁連並不掩飾他的好奇,“你也對過山車毫無反應。”
秦峰:“我那是硬練的。”
“練的?”謝祁連歪頭。
秦峰惋惜地說:“本來我還真是要當飛行員的,都選上去訓練了,誰知道18歲忽然竄一竄, 一下子長到186,超高了,就又送回來了。”
“那我們兩個隻好繼續坐過山車過過癮了。”謝祁連說著,從袖子裡摸出幾張裁剪精致的小紙人, 隨手一甩,紙人分散落入擁擠的人群,兩兩成對,變成秦峰和謝祁連的模樣,各自去排隊。在這種環境裡,喧鬨的遊客根本注意不到身邊突然多出兩個人。
“謝**醫,排隊你都作弊。”秦峰搖了搖手指,板著臉威嚴地說,“排隊也講秩序的!”
謝祁連眨眨眼,舉起遊園須知,反問:“哪條規章製度寫:禁止使用替身紙人排隊?”
憑借白無常大人出色的法術,他們一下午在人山人海的遊樂園坐了十八次過山車,秦峰還順便學習了一下捏小紙人,可惜秦警官除了會折武器,對其他手工製品完全沒天賦,謝老師手把手教學,秦警官依然隻會折紙飛機。
“大約我對飛機情有獨鐘。”秦峰舉著自己折的飛機,對著天邊的太陽比了比,紙飛機劃過一道弧線,仿佛穿過雲層,“我父母都是飛戰機的,聽說我被退回來,差點拎菜刀砍了我的腿。彆人家過年貼春聯,寫春滿乾坤福滿門,我家寫‘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我還有一個孿生妹妹,她考上飛行員了,所以我就徹底爹不疼娘不愛沒人管了。”
說完,他誇張地歎了口氣。
謝祁連輕輕點了點紙飛機,紙飛機脫離秦峰的手指,向著天空飛去。他眼神輕輕閃了閃,低聲說:“沒事兒,以後搭檔疼你。”
秦峰腦子裡轟地一聲,仿佛飛機引擎在咆哮。
秦峰一直是個雷厲風行的實戰派,說要整頓地府,提高陰差執法素質,那就說到做到,絕不拖延。
不執勤的陰差一排一排在校場站軍姿,秦峰板著臉從他們背後走過,冷不防就往誰腿彎踹一下,一下午時間,所有陰差都變成了江慎,撲通撲通往地上跪。
“雙腿無力,一個個都吃不飽飯嗎?需要我給你們上香?”秦峰怒斥,誰敢說一個要字,直接拖出去先繞著酆都跑一百圈。
方曉年兩眼無神,喃喃道:“我頭一次知道,鬼的腿也能抽筋。”
哥特妝的女陰差被勒令素顏,在休息時間嗚嗚假哭:“我這鬼做得真憋屈!”
江慎:“把眼角的血收一收,你嚇到曉年了。”
做數學題猝死的高考生和海外留學的精英總裁,不出意外成為特訓班的墊底成員,雙雙被留在校場加訓。
秦峰臉色陰沉,一腳一個全踹倒:“起來!站直!東倒西歪,齜牙咧嘴,惡形惡狀,你們是一對兒年獸嗎?”
表情扭曲的方曉年&賀瑾年:“……”
秦峰走過來拍了拍方曉年佝僂的腰:“特彆是你,連個活人都打不過!”
方曉年哭出一個鼻涕泡:“那姐姐是受過長期專業訓練的精英哇!我隻是個亞健康的高考生!亞健康!”
一旁的賀瑾年想了想,舉起抽筋發抖的手,關切地說:“報告隊長,我提議用法術偽裝一下,送方曉年去上大學!大學是一段非常美好的人生體驗,值得經曆一下。”
秦峰嚴肅地說:“我早都這麼想了,我回陽間先給他訂一套高考複習題,爭取明年六月參加考試。”
方曉年張著嘴巴,抽了半天氣,轉過頭撲到賀瑾年身上掐他脖子:“你這個被資本主義腐蝕了靈魂的邪惡年獸,我跟你拚了!!!”
比起每天累成狗的陰差,內勤的判官們就不用這麼訓了,一個個抱著案件資料,心有戚戚地看著校場上受苦的同事。
期間,問罪大殿被重新裝修了一遍,拆掉了鬼屋特效一般的壁畫飛簷,換上統一威嚴的法院場景,判官也不用扯著脖子尷尬喊戲詞了,集體背了幾遍法律術語,雖然還沒背熟,但拉出來已經初具氣勢,使得近期問罪的效率顯著提高。
在任判官裡級彆最高的居然是那位穿愛穿法官製服的年輕女生,名叫趙清言,生前是個審判員,在一起案件中力排眾議,堅持認為指控被告人謀殺的證據是作假,是有人故意栽贓,於是某天下班路上被製造假證據的幕後主使捅了黑刀。
提起這事兒趙清言自己到是沒什麼心理障礙:“反正他判了死刑,到了地府審他的還是我,最後他也沒逃過我的手掌心,哼。”說完還得意地甩了甩卷曲的小劉海。
“老大。”趙清言認真地抱著個平板電腦彙報工作,“這幾個受害者還在酆都城排隊投胎,他們非法交易的功德值我以60%的比例返還了,扣除部分作為擾亂陰陽秩序的處罰,但是除了這些,其他的已經投胎轉世,無法追蹤了。”
秦峰問:“轉世不能追蹤?”
“不能。”趙清言說,“核實無誤後轉世記錄需要封存,不能查閱。生死簿上前世今生的那一項被徹底鎖死了,所有地府職員都無權查閱。”
秦峰的主要職責是除罪,所以他還真沒關注過這些細節,因此他有些疑惑:“為什麼?”
“不知道。”趙清言搖頭,“江哥說,兩百年前就鎖死了,白老大親自鎖的,如果有極端特殊情況必須查,需要你和白老大同時用無常印開啟。”
謝祁連親自鎖的……秦峰皺眉沉思,趙清言想了想,說:“江哥說是有陰差濫用職權,查了生前妻子的轉世,然後跑過去強行和人家人鬼情未了,結局一點都不浪漫,還差點導致地府存在曝光,所以白老大很生氣,就把這一項鎖了。”
兩百年前……
“那鎖得對。”秦峰立刻點頭,“濫用職權的陰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