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話不說,嗩呐一響,曾震懾過荒星,讓無數天魔魂飛魄散的嗩呐版《寂滅浮生曲》在黑夜中擴散,音波攪得二鬼的身形像一塊破塑料布,皺巴巴地飄蕩,每飄蕩一次,它們身上的陰氣就少一層。
直到二鬼被脫水風乾,荀音才放下嗩呐,嫌棄地看了一眼:“說吧,你們是怎麼回事?”
二鬼的真容暴露在1000瓦燈光下,隻見血河老鬼的身體早被打碎成一堆棉絮一樣的東西,它之所以露出一顆頭,隻因為隻剩個頭。
而千魂鬼女的千魂萬鬼裙沒有了兩截袖子,又被撕掉一大塊裙擺,變成了背心開衩裙,就像從哪個垃圾桶裡撿來的。
它們雙手抱頭,蹲在牆角,識時務地道出自己的來曆,隻求荀音不要再用那隻奇形怪狀的樂器折磨它們。
“原來是我的老師抓到了你們。”荀音恍然大悟:“岑老師把你們送到這裡,一定是聽說我最近缺少農奴,這都是她的一片拳拳愛徒之心啊!”
是這樣嗎?
二鬼茫然地對視一眼,它們原本以為是自己鬼術高超才能從天音閣那群正道臭娘們手下逃出一片生天,可現在又不那麼確定了。
麵前這個叫荀音的小子這樣陰險毒辣,天音閣主作為他的老師,隻會更陰險、更毒辣,沒準是真的故意放走它們,以此消磨它們的鬥爭意誌呢?
“媽的好毒!”
“不要臉!”
“我不是真的人,而你卻是真的鬼!”它們破口大罵。
荀音目光一厲,又是一首驚天地泣鬼神的嗩呐曲,讓二鬼銷魂蕩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到一曲結束,它們成為了兩張貼在牆上的畫皮,再沒有罵人的力氣,荀音問什麼就答什麼。
“為什麼長得這麼醜?”
“反正彆人都看不見,就隨便長長。”
“——再說長得醜有助於嚇人,嚇掉了身上的三把陽火才方便下手。”
“那你呢?”
“奴家要勾引年輕男人,所以給自己畫了張皮。”
“畫工不錯啊。”
“過獎過獎。”千魂鬼女瑟瑟發抖,抖下來半
張臉,她趕忙衝荀音柔弱地笑了一下。
荀音:“…………”
“剛才想對我和墨燃乾什麼?”
“先抽了你們的魂,再吸了你們的陽氣,最後抽筋拆骨、扒皮放血、生吃了你們。”
荀音冷笑道:“夠專業的啊你們倆,邊緣星收垃圾的都沒你們這麼會廢物利用!”
“既然你們這麼愛廢物分類,那就留下來替我分類肥料吧。”
“什麼?”千魂鬼女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耳朵沒問題。
荀音這裡的肥料,主要由大毛、二毛,以前在大毛身上生活的凶獸,以及家裡的雞鴨鵝提供,不過由於哺乳動物與鳥類糞便裡的蛋白質含量不同,在堆肥的時候需要添加不同的材料,以前這些都是由以太農奴來操心,不過現在……
“嗚嗚,嗚嗚嗚…………”陰風陣陣。
一轉眼,血河老鬼與千魂鬼女已經在δ-r5346星球進行了一個星期的垃圾分類。
“我好後悔,真的……”血河老鬼空洞的雙目滑落兩行血淚,而它身下已經積累了一灘血泊,不斷向外麵流去,是真正地鬼如其名,淚流成河。
千魂鬼女也比它好不了多少,她魂力暗淡,臟兮兮的衣服上滿是汙跡,論形象比街上的乞丐還要差,那襲引以為傲的千魂萬鬼裙上,飄蕩的魂魄淡了許多,臉上的痛苦之色還在,卻是不約而同地捂著鼻子,哀聲道:“好臭,好臭!”
千魂鬼女尖叫:“閉嘴!”
二鬼身為荀音的俘虜,一點鬼權都沒有,隻有在這入夜時分才能短暫地離開廁所,曬曬星光,補充耗空的魂力。
“可惡的荀音,該死的天音閣!”千魂鬼女無能狂怒地尖叫:“這個鬼地方除了他以外,就隻有一個暴力野蠻、不懂風情的臭男人,否則若是有新鮮血食補充,我們何至於此!”
“說得對,”血河老鬼陰惻惻道:“不過你我是鬼物,特點就是活得長,隻要活得比他長,遲早能找到脫身的機會。再說荀音行事如此囂張,我就不信他沒有敵人找上門!”
它說這話大部分是在安慰自己,剩下一小部分是打著“我和荀音比命長,熬死他後拿他魂魄報仇”的主意,誰知話音落下沒多久,竟真的感覺到遠處飄來幾絲人味。
“不會錯的!”血河老鬼瘋狂搖晃千魂鬼女:“是人!是新鮮的人!”
二鬼小心翼翼地朝身後看了一眼,用僅剩的魂力給荀音和寧墨燃施加了一道靜音符,免得他們睡眠受影響,而後它們神態猙獰,變化成自己最恐怖的樣子,齊齊朝來人撲了上去。
“要快!”
“要準!”
“要心狠手辣!”
“一見麵就嚇掉這些人的三把陽火,奪走他們的身體,堅決不能等到萬惡的荀音醒來,否則我們又要被他丟去廁所分類糞便了!”
為了不在廁所裡掏糞,二鬼爆發出了驚人的鬥誌,化作兩道陰風向不速之客們卷去。
它們身後,荀音毫無危險的自覺,裹了裹被子,在安靜溫暖的氣氛中說起了夢話:“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加油!勞動改造,做新時代好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