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接受他們的選擇,我希望能自己選擇自己今後的丈夫。”梅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這很愚蠢,我也許會落得一個失敗的婚姻,也許會蹉跎青春年華,但我希望哪怕我未來的婚姻是個錯誤,也是我親手犯下的錯誤。”
這段話梅說得很快,顯然她要麼就是已經在心裡練習了不下百遍這簡短的聲明,要麼就是已經跟不下一打的人聊過這個話題了。
“這太棒了,”伊莎貝拉差點想要為梅鼓起掌來,“我也嘗試著反抗艾——我是說,我的母親——但她的態度很堅決,就好像這個世界上除了馬爾堡公爵以外就沒有其他任何好男人了似的。”
“如果你不想嫁給公爵閣下,那麼隻要想方設法讓他討厭你就行了。”梅小聲地湊在伊莎貝拉耳邊說道,“父親之前為我安排的結婚對象就是如此被我趕走的——我隻是在他麵前流露出那麼一絲粗俗。他就立刻打了退堂鼓,回絕了我父親提出的婚約。”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而且你很擅長。站在一旁默默地聽著這段對話康斯薇露立刻插嘴了。
“儘管大部分的英國貴族男人都是表麵道貌岸然的混蛋,”梅繼續說了下去,而伊莎貝拉對她這句話深感讚同,“但據我所知,馬爾堡公爵是一個非常虔誠的信徒,據說這與他母親對他的影響有關。從這一點來看,他倒是一個不錯的結婚對象,其他的英國勳爵們多多少少總有一點傳聞,比如跟你跳了第一支舞的艾略特勳爵,據說他十八歲的時候就在倫敦有了情婦。而上次出席了佩吉夫人晚宴的盧卡斯勳爵則更加糟糕,據說他已經讓潘尚閣莊園裡的兩個女仆懷孕了——”
“你從哪兒得到這些小道消息的?”伊莎貝拉好奇地問道。
“我猜你跟你的女仆關係不怎麼樣。”梅笑了,“這些消息在上流社會家庭裡的仆人之間都是共通的——當然啦,那些已經乾了一段時日的忠實仆人並不會出賣他們的主人家的秘密,然而同樣的道德準則卻沒法應用在那些季節性的幫手上,傳聞就是從他們口中流出的。”
“而馬爾堡公爵沒有任何負麵的傳聞?”伊莎貝拉瞪大了眼睛,向梅確認道。
“沒有。他是個很長情的人,這是可以確定的一點,”梅說道,“至於這對你來說算不算缺點,我覺得也很難說——”
“為什麼這對我來說算是缺點?”伊莎貝拉不解地問道。
“因為……”梅把聲音又壓低了一些,“據說馬爾堡公爵整個倫敦社交季在布倫海姆宮閉門不出,不參加任何宴會的原因就是為了避開已經與菲爾德先生訂婚了的路易莎小姐——他們是今年社交季上的一對珠玉璧人,郎才女貌,見者無不稱讚他們簡直是天造地設般登對的未婚夫婦。馬爾堡公爵大概並不想目睹那個場景……噢……”
梅的講述隨著伊莎貝拉黯淡下去的神色而中斷了,明了而同情的神色出現在她的臉上。
“你對公爵閣下動心了。”梅輕聲說。康斯薇露則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抱歉,康斯薇露,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你對公爵閣下毫無興趣,畢竟我們都知道拉瑟福德——”
“請彆說他的名字。”伊莎貝拉迅速打斷了梅的話語,“你是對的……梅……我實際上……對公爵毫無興趣。”
“嘿,嘿……沒關係的,康斯薇露,沒關係的……”梅抓住了伊莎貝拉的肩膀,安撫著她,“沒關係的……無論公爵閣下與路易莎小姐有著怎樣的過去,如今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路易莎小姐的婚期是明年3月,她現在已經前往美國為她即將到來的婚禮做準備了,她不可能——”
“不,這有關係。”伊莎貝拉低聲說,“我絕不會——也決不能接受一個內心實際上還愛著另一個女孩的男人。這比他僅僅隻是為了我的錢財而與我結婚更加不能讓人接受——”
她想起了佩吉夫人說起馬爾堡公爵在社交季閉門不出時與艾娃交換的意味深長的眼神。真相刹那間在伊莎貝拉心中如同水晶般清楚透徹,這不是傳聞,這是至少包括佩吉夫人在內倫敦上流社會中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誰也不知道馬爾堡公爵此時對路易莎小姐的感情。”梅拉住了想要離開的伊莎貝拉,低聲勸道,“傳聞隻是傳聞。馬爾堡公爵為什麼在社交季閉門不出的理由隻有他自己知道,也許這一切都與路易莎小姐無關,也許這一切都隻是一個仆人的無端猜測。康斯薇露——”
“那我猜,就隻有詢問他本人才能得到這一切的答案了。”伊莎貝拉顫抖的聲音與樂隊演奏出的最後幾個歡快的音符一同響起,她注視著正朝著她走來的馬爾堡公爵,離開了梅·格雷特的身旁。
作者有話要說: . Wall-flower,指那些因為沒人邀請就隻能在舞池邊緣站著的女孩。
②. 指埃及豔後克麗奧佩脫拉如何□□凱撒而成為他的王後的手段。
③. 一種團體社交舞蹈,沒有找到對應的中文翻譯就隻好把原文放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