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拉突然驚覺馬爾堡公爵在向她分享著一些他以前從未告訴過她的信息——他的想法,他要去做什麼,以及背後的理由——她狐疑地打量了他幾秒,思考著那些話的真假,意識到馬爾堡公爵可能並不如他表麵上一直以來裝出的那麼漠不關心,清高孤冷,但她不明白的是,為何他突然願意將這一麵的自己與她分享?
難道真如康斯薇露所說,是經曆了弗蘭西斯教導的她讓公爵產生了一些不一樣的想法?
她不解地想著,一旁的康斯薇露向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無從理解。
不過,這時候等著公爵為了伍德斯托克學校的事情向她起事的伊莎貝拉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在火車上,她就已經與康斯薇露商議好不再將注意力放在公爵的身上,轉而開始一同研究該如何入手伍德斯托克小學這一棘手的難題。於是——“我倒並不介意,公爵大人,”伊莎貝拉如此回答道,“我想我會直接前往卡爾頓府1號。”
午飯過後,伊莎貝拉向庫爾鬆夫人的管家要來了一遝紙與筆,在客房的書桌上寫下了各方麵勢力能夠從關閉伍德斯托克小學中撈到的利益:
普威爾市長與市議會:賣出學校所在的土地的收入;房地產商後續的開發能帶來遊客與新居民;關掉學校後能減少市議會的稅收支出;更多的工作人口意味著稅收的提升;順應居民的要求從而提高得票率。
伍德斯托克的居民:家庭收入增加;讓子女獲得在布倫海姆宮的工作機會。
伍德斯托克教區:減少慈善資金的壓力。
布倫海姆宮:能夠確保大部分職位都由伍德斯托克的居民承擔,完成宮殿對本地居民應負有的責任。
這是伊莎貝拉的父親在準備訴訟時常用的方式,他會將另一方將會用來針對他的辯護的論點一一列舉出來,從而方便自己思考如何利用手頭現有的信息辯駁。伊莎貝拉有模有樣地學了過來,倒也確實令現在她與康斯薇露所麵臨的狀況清晰了不少。
這樣看來,康斯薇露指了指紙張最上麵的兩項。這兩撥人能從伍德斯托克學校的關閉中獲利最大,所以可想而知,他們也將會是反對我們最為激烈的兩撥人。
我在想,伊莎貝拉沉吟著,手指輕擊著紙張。你覺得這件事有可能通過花錢來擺平嗎,康斯薇露?大部分我們所列舉出來的利益都是與金錢有關的——比如說教堂,或許我們能向他們捐一大筆款項來獲取他們的支持?
你不能把事情想得這麼簡單,伊莎貝拉。康斯薇露搖了搖頭。我父親曾經告誡過我,絕對不要簡單地通過直接給錢這樣的方式去解決看似隻要有錢就可的問題,因為它們隻會卷土重來,並要求更多。伍德斯托克教區的教堂的慈善資金並非隻依靠著來自斯賓塞-丘吉爾家族的捐款,我很確定這一點,教堂真正急於甩掉那些需要資助的貧困家庭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貪婪。這些神職人員們見不得明明已經被放進他們口袋的金錢還要被以慈善為名再掏一些出來——無論那些金錢的數目是多少,100鎊,1000鎊,還是1000000鎊——他們隻是無法忍受自認為屬於自己的事物還要被奪走一部分,僅此而已。如果我們要得到教堂的支持,那我們需要可是比一大筆捐款更能打動他們的事物——
或者是能夠真正觸及到他們的痛處的事物。伊莎貝拉眼前一亮,興奮地說道。如果我們能抓住那些神職人員貪汙教堂慈善資金的證據——
這或許是個好辦法,儘管我不能確定那一定能達到我們的目的。康斯薇露沉吟著,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紙張上。要是我們能找到一個值得信賴的,同時又的確對英國的政治和宗教有一定了解的人就好了——不然我們永遠也沒法確定我們想出來的辦法是否有用,說到底,我們不過是兩個涉世未深的美國姑娘,腦子裡所有的聰明點子都隻是對我們的父輩拙劣的模仿罷了。
就在這時,兩下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安娜推開門走了進來。
“公爵夫人,我隻是想讓您知道,艾略特勳爵到了。”她輕聲說,“但是公爵閣下,庫爾鬆勳爵,以及庫爾鬆夫人還尚未回來。”
伊莎貝拉與康斯薇露迅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快得就像是她不過眨了眨眼似的。
“謝謝你,沃特小姐,能煩請你轉告他,我會立刻下樓去見他嗎?”
說著,伊莎貝拉將桌上的紙張折了起來,攥緊在了手裡。新網址: .. :,網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