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但那並不是謠言,不是嗎?那正是你在做的事情。”
曼切斯特公爵遺孀夫人反問道。
這一刻,伊莎貝拉意識到了自己正身處於一個多麼陰狠毒辣的陰謀的中央。
某個人,某個既想置公爵於死地也想要毀掉她的人,某個對公爵目前在保守黨內可能獲得政治地位十分了解的人,有意地在英國上流社會散播了這個謠言——而利用這個謠言,以及慈善晚宴,這個人模仿了她的筆跡,將威爾士王子——任何一個英國貴族都冒犯不起的人物——以伊莎貝拉會成為對方的情婦的誘餌,吸引到了她的晚宴上,並在她還不知情的情況下,便讓王子賣了她一個天大的人情。同時,這個人也對伊莎貝拉——亦或者說康斯薇露——有著一定的了解,知道她並不會隨便就委身於一個男人,哪怕他是未來的一國之君。然而,如果伊莎貝拉拒絕了王子,那麼不僅公爵的政治仕途可能就此斷送,伊莎貝拉從今往後在上流社會的地位也會有著墜崖式的下跌,無論是現在的範德比爾特學校,還是她想要成立的慈善協會,都有可能一並失去。然而,若是伊莎貝拉妥協了,的確委身於威爾士王子,那便等於將謠言坐實成了事實,當初張伯倫先生警告過她的後果,便有了成為現實的可能性。
似乎將伊莎貝拉的沉默當成了她對自己口中所說的行為的默認,曼切斯特公爵遺孀夫人不耐煩地開口了。
“康斯薇露,你已經讓王子殿下等待得夠久了,是時候你該回去向他道歉,並且祈求自己能夠挽回王子殿下的心情——”
告訴她,你能看見她的女兒的靈魂。
一直默不作聲的康斯薇露突然說話了。
什麼?
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的伊莎貝拉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聽到了你的思考,伊莎貝拉,我適才也在尋找解決的辦法——但我們的確被人陷害了,我們的確一無所覺地走進了死局。不僅僅有情婦一事的難題在,你適才由於對情形一無所知而作出的回應,恐怕已經被王子殿下視為對他的嘲弄,他的怒氣也需要被平息。即便馬爾堡公爵還在這兒,他也對此無能為力——現在唯一能打破僵局的,就隻有我的教母;而唯一能讓她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的事物,就是能夠再次見到傑奎琳小姐的靈魂這件事。
“康斯薇露?”曼切斯特公爵遺孀夫人又催促了一句。
即便她因此而認為我們是滿口胡言的瘋子,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我們,這件事並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麼損傷,隻是今後恐怕得斷絕與她的關係。康斯薇露接著說道。伊莎貝拉,相信我,這是目前而言最好的辦法。
“夫人,我沒有做出您所說的那些事情——無論是以自己的身體為公爵閣下謀取地位,還是給王子殿下寫了那封信也好,都不是我的所為,而來自於某個處心積慮想要陷害我的仇敵。如果我的確應承了王子殿下,想要成為他的情婦,想要利用他的影響力為公爵閣下的政治仕途掃清障礙,那我今晚又怎敢如此地冷落王子殿下?正是因為我對一切都毫不知情,才冒犯到了他——您作為我的教母,儘管我們並不親近,卻也清楚地知道我的為人如何,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夫人。”
曼切斯特公爵遺孀夫人搖了搖頭。
“康斯薇露,在金博爾頓城堡時我便已經告訴過你,為了詹姆斯·拉瑟福德的事情,你變了太多,完全與過去判若兩人——我已不敢對你說‘了解’二字了。再說,即便我相信你,那也無濟於事,王子殿下已經為了這場晚宴動用了不少人脈來向你展示他的誠意,因此他不會接受那封信不過是某個人的陷害,你沒有選擇,康斯薇露,你必須將自己交付給王子,或者承受拒絕他,告知他真相的後果——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後果不會太好看。”
“這就是為什麼,我希望,如果有可能的話,能請您在這件事上助我一臂之力。”
伊莎貝拉走上前了一步,趕在對方的臉色瞬間陰沉,並說出“我為何要幫助你”之前,她注視著那個迅速又在角落一閃而現的珍珠灰影子,又迅速加了一句。
“而我對此的回報是,夫人,我能將傑奎琳小姐帶回您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