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伊莎貝拉裝模作樣的問道,“我怎麼不記得昨晚曾有人來搜查過公爵與我的臥室?”
“我自然是不可能讓那些女仆隨意就這麼走進來,看見沒有佩戴假發的您。”安娜繼續說道,“因此,我將她們攔在了門口,聲稱公爵閣下與公爵夫人您那時正處於一個‘不宜見客’的狀態之中。請原諒我,公爵夫人,恐怕這是唯一一個能夠阻擋她們闖進來的借口。”
“什——我是說,咳咳,你做得對。那麼,她們之後便離開了嗎?”伊莎貝拉驚嚇之下,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不敢去想今天早上前來叫醒自己的安娜會對床上那一幕作何感想。
“沒有,公爵夫人。”安娜說著,表情依舊平淡,“她們迅速將我的回複傳達給了路易斯公主,而公主殿下最終決定不去打擾您與公爵的……”她頓了頓,“便讓他們離開了。”
是的,我想安娜的確發現了你昨晚與公爵並不在床上這個事實,否則她絕不會編出這個謊言。一直安靜地聆聽著這段對話的康斯薇露開口了,語氣中帶著一絲忍俊不禁。
但是她根本沒有表露出任何端倪!伊莎貝拉在心中嚷道,企圖用激動的語氣掩蓋安娜的謊言給她帶來的窘迫。安娜甚至沒有向我詢問任何問題,似乎根本不在乎我和公爵是否真的就是引起城堡騷亂的真凶,也不擔心我和公爵是否真有要刺殺女王陛下的心思——這就跟我為艾格斯·米勒案件辯護時,在休息廳裡找到安娜,並且希望她能為我剪短頭發時的情形一樣!麵對那樣奇怪而又不可理喻的要求,安娜就連一絲驚訝的神色都沒有,隻是迅速地完成了我的吩咐。再加上後來訂購假發的事情——康斯薇露,我認為這足以說明,安娜是一個值得信任,心思慎密,足智多謀,冷靜而又能保守秘密,完全匹配我的計劃的人選——當我扮演著喬治·斯賓塞-丘吉爾的時候,她將會扮演我。如此一來,就像我們在舞台劇上呈現的演出一般,就沒有人會懷疑喬治的真實存在了。
在昨晚意識到了喬治·斯賓塞-丘吉爾這個角色能夠成為解決一切的關鍵後,伊莎貝拉的心思就一直集中在該如何讓這個角色合理而又不受懷疑地出現在公眾麵前。實際上,即便她沒有想到讓安娜來扮演自己,隻要伊莎貝拉想要繼續她關於喬治·斯賓塞-丘吉爾的計劃,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遮瞞她的貼身女仆的,更不要說安娜實際已經知道了她女扮男裝以喬治的身份為艾格斯·米勒辯護的事。
這是伊莎貝拉想要讓安娜加入的一個理由,另一個,便是昨晚的她為自己和公爵所做的掩護。在這場突如其來的,伊莎貝拉完全沒有預料的意外中,她證實了她的忠實,更重要的是證實了她隨機應變的智慧與能力足以勝任扮演公爵夫人這個角色——畢竟,昨晚一直困擾著伊莎貝拉,也是唯一無法解決的難題便是喬治·斯賓塞-丘吉爾這個身份與公爵夫人之間的衝突。除此以外,要構建一個虛構的人設,以及隨之而來的一切背景,包括教育程度與成長經曆,在這個沒有互聯網的時代,以範德比爾特家的財力而言,並不是一件難事。
我不會否認安娜的確是完美的人選,而且我不認為她會拒絕這個提議。以安娜的性格,她或許隻會冷靜地對你說一句“好的,公爵夫人。”就好像你其實隻是派她去商店為我取來一瓶香水這樣的小事而已。康斯薇露說。但公爵呢?我不認為他會像安娜一樣如此平靜冷淡的接受你的計劃,儘管他才不顧一切後果地與你一同深夜在溫莎城堡中探鬼冒險。
還得寸進尺地在睡夢中將我如同抱枕一般地抓進了他的懷裡,該死的混蛋。伊莎貝拉忍不住在心中加上了一句,不過沒有讓康斯薇露聽見。
好吧,我會與他談談的。幾秒鐘後,她歎了一口氣,將今早醒來時的場景拋出了腦海之外。不過,那也是我與安娜談完以後才需要擔心的事情了,恐怕我們得把大部分的事實都告訴她,當然,也包括瑪麗·庫爾鬆的陷害。
5個小時後,由於將整個溫莎城堡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任何入侵者的痕跡,戒嚴終於結束了,賓客因此得以從私人套房的會客廳中解放,回到各自的客房中休息,並為晚宴更衣裝扮。
而伊莎貝拉也結束了她與阿爾伯特麵紅耳赤,讓她恨不得在今天早上醒來時,就該狠狠地一腳將對方踹下床的爭辯。
怒氣衝衝地回到房間中的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求安娜在蘇格蘭單獨為她準備一輛馬車,切斯特先生在此期間曾進來了一次為公爵拿取一件襯衣,而這隻讓伊莎貝拉提高了她的聲音,打定主意要讓公爵知道——她在接下來的夜晚中不打算與他說任何的一句話,自然也更不願意在明日的火車上與他有任何接觸,不必說下了火車以後還要繼續搭乘3個小時的馬車前往羅克斯堡公爵的弗洛爾城堡。
“好的,公爵夫人。”
一如既往地,安娜沒有詢問任何問題,隻是恭敬地應了一聲。
就在她要離去時,她又突然轉過身來,再次開口了。
“此前,您向我提出的那個要求——在我還沒來及給您我的答複以前,公爵閣下便來催促您離開了,之後所有的貼身仆從又被宮廷總管召集詢問。不過,我想,現在我能告訴您我的答複了。”
不知怎麼地,伊莎貝拉總覺得說出這句話的安娜的眼神聚焦並不在自己身上。
“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因此,我的答案是,是的,我會扮演公爵夫人的角色,在任何您有需要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阿爾伯特:……好咯,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