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拉……珍妮姨媽(注:即倫道夫·丘吉爾夫人)致電了一位醫生,告訴了他你的症狀,因此對方差人送來了一些藥物。我不想吵醒你,然而醫生囑咐說這些藥物必須在今晚服下。”
聽著他模糊而低沉的話語,伊莎貝拉明白過來阿爾伯特為何換上了一套不正式的著裝,想必是為了與醫生派來的仆從見麵,詢問對方注意事項才特意更換的。作為一個現代人,伊莎貝拉的常識足以讓她知道自己是因為過度使用喉嚨導致發炎,而炎症又引起了發熱,隻要好好休息幾天,養好嗓子,便不會有什麼事。可她知道19世紀末的醫療水準還不至於能做出這樣的診斷,因此惴惴不安地看著阿爾伯特手上拿起的那瓶紅色藥水,心想要怎樣才能在無法開口說話的前提下避免喝下這些藥水。
伊莎貝拉,你醒來了嗎?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康斯薇露的聲音突然在她心中響起。你好些了嗎?
好些了。伊莎貝拉一邊盯著阿爾伯特將那些藥劑一滴一滴地加入茶杯中,一邊回答著。隻是,倫道夫·丘吉爾夫人打給了醫生,而對方送來了一些說不定對我的症狀根本不會有任何緩解的藥劑,我正在想怎麼能逃過去呢。
倫道夫·丘吉爾夫人?康斯薇露疑惑地重複道。她可沒有打電話給醫生,是馬爾堡公爵從她那要來了兩三個醫生的聯係方式,在電話裡一個個地詢問過去,要不是倫道夫·丘吉爾夫人阻止他將那些醫生邀請上門,這會就該有好幾個人環繞在你的床邊了。不過,彆擔心,既然那些醫生不能上門來看你,他們也不敢隨便開藥,隻在馬爾堡公爵的再三要求下,送來了據說能緩解發熱症狀的藥劑。我曾經也喝過那些藥水,它不會讓你好受多少,但至少也不會加重病情。
好吧。伊莎貝拉在心中無奈地說著,微微撐起身子,小口小口地就著阿爾伯特遞過來的茶杯啜飲著。那藥水似乎是從某種植物中萃取的汁水似的,給這杯茶帶去了濃濃的玫瑰花一般的味道,喝起來倒是不賴。
“你感覺怎麼樣?”阿爾伯特一邊說著,一邊俯下身,先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不由分說地將那張英俊的臉頰貼了上去,幾秒以後才分開,“仍然很燙。”他歎息了一聲,坐直身子,將手裡的茶杯放到一旁的幾桌上。
按照你這種量體溫的方式,不滾燙就怪了。伊莎貝拉忿忿地在心中想著,頓時便聽見康斯薇露不厚道地輕笑了起來。
但她此刻仍然說不出話,於是隻得拉過阿爾伯特的手,在上麵寫下了“fine”。
“那我就讓你繼續休息吧。”阿爾伯特說著,便打算離開,然而伊莎貝拉一下子捉緊了他的手,示意他留下。她想與他談談,以她現在對自己丈夫的了解而言,她知道自己可不能冒險讓他帶著“分居是個好主意”這個想法獨自入睡,對於這種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要是不把這個問題迅速解決,隻會讓他隨著時間流逝而越發堅信分居才是一切的解決方式。
“怎麼了,你不舍得我離開嗎?”阿爾伯特有些驚愕地看了一眼她的手,他的語氣裡突然多出了幾分驚喜。伊莎貝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是發燒很顯然減弱了眼神的威力,因為對方根本不為所動,依舊喜滋滋地說了下去,“如果你希望我今晚留在這裡陪著你……well,也不是不行……”
伊莎貝拉擺出自己最堅定的神情搖了搖頭,然後拉過對方的手,寫下了“talk”這個單詞。
“你還生著病,發著燒,伊莎貝拉,”阿爾伯特迅速收斂他那沾沾自喜的神色,換上了一副嚴肅的麵孔,“我們可以改天再談——”
伊莎貝拉迅速寫下了“NOW”這個字,還不忘在後麵加上了三個感歎號。
“可是你甚至都不能說話——”
她扯了扯他的手,滿意地看見他為自己停住了話頭,接著用手指指了指他,寫下了“uood”,又指了指自己,再寫下了“fine”。
“‘但我仍然能很好地理解你的意思’,這就是你想說的嗎?”阿爾伯特無奈地問道,伊莎貝拉用一個鼓勵的笑容作為回答,並且竭儘全力地將自己所有的堅定都集中在了雙眼裡,展現給了對方看。
“好了,好了,”幾秒種後,阿爾伯特舉起一隻手做投降狀,“不必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這樣楚楚可憐地看著我——如果你這麼想要談談的話,那我們就談吧。”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大概是目前為止最甜的幾章要出現了。
字數都不會很多,但是相信充足的糖分是能夠滿足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