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bert·Isabella·(2 / 2)

鍍金歲月 蘇淺淺喵 8250 字 8個月前

她的父母就不是什麼浪漫的人,她的父親因為對鑽石騙局深惡痛絕,甚至都不肯為她的母親買一枚鑽戒;她的母親心思都撲在自己的病情上,十幾年來從未與她的父親享受過哪怕是一頓的燭光晚餐。而且,就像所有刻板印象中的亞洲人夫婦一樣,他們從不對彼此公開地表達愛意。

伊莎貝拉以前從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她在電視劇與電影裡看了無數深情的表白與感人的台詞,她一直自信著,要是到了用兵一時的日子,那些積累總能派上用場,隻要隨便幾句話,就能把這個時代的男人迷得昏頭轉向。

可那是彆人的愛情,不是她的。

她想要告訴阿爾伯特所有之前她告訴康斯薇露的那些話。

她想要告訴他,他所為她做的一切,其實她都明白;沒有他,她不可能做到任何一件事情——範德比爾特學校,艾格斯·米勒與海倫·米勒的案件,慈善協會,成為喬治·斯賓塞-丘吉爾,乃至於參加補選,還有得以參與進南非殖民地的事務。作為一個成長於這個她眼中的“落後年代”的男人,他實際上有著她遠不能及的開闊胸懷,去接納所有那些不可思議的想法,去忍受她的幼稚不成熟。

她想要告訴他自己有多麼的愛他,有多麼地不願意他離開,有多麼渴望能與他一同走完這一生——這一段無論如何,也要讓他掉一兩顆眼淚才行。

然而,沒有哪一部電影,哪一部電視劇,哪一部中的片段情形,能用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伊莎貝拉又不想在這種關鍵時刻借用康斯薇露的文采。她又氣又羞又急,隻恨不得把阿爾伯特的手掌搓破一層皮,仿佛這樣就能有什麼幫助似的。

*

“好了,好了,伊莎貝拉,我知道你想告訴我些什麼。”

看著眼前這頭小豹子暴躁的模樣,阿爾伯特哭笑不得地反握住了她的手,抬起放在嘴邊,連同著那隻還捂著自己嘴巴的手印下一吻。這讓她的動作停下了,可仍然把自己的腦袋低低地埋著,並不願抬起頭來看他。

“That”,“is”,“not”,“enough”,“not”,“as”,“romanic”,“toug”,“lovely”,“as”,“yours”。

那不夠,不如你之前的那般浪漫,感人,而又可愛。

她氣哼哼地在他的掌心寫下。

阿爾伯特不得不承認,就他剛才從手掌上念出的幾句話的水平來看,伊莎貝拉說的的確是真的。

“你想從頭再說一遍嗎?”他問道,當然不介意聽自己的妻子再告訴自己一遍她愛他。

思索了幾秒種後,她抽出了自己的手指,阿爾伯特趕忙把左手伸了過去,但是等了半天,卻隻等來一句泄氣地“隻要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就好”。

即便隻能瞥見她的一絲臉頰與半個耳朵,阿爾伯特也看得出她對於沒法用煽情的話語表達出自己感情的懊惱。她能在上百個人麵前毫不膽怯地揭穿普威爾市長的真麵目,也能鎮定自若地麵對一群拿著雞蛋與番茄隨時準備丟到她身上的民眾,卻偏偏在此刻詞窮了。

作為一個會陪著妻子半夜見鬼的好丈夫,阿爾伯特感到自己必須在此刻做點什麼。

“我希望你知道一點,那就是你對英國男人而言真是個折磨。”阿爾伯特極其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輕聲說著,將那個躁動的毛絨腦袋拉回自己的下巴下方,在伊莎貝拉把自己的頭發剪短以前,他從未想過這樣富有男孩子氣的發型也一樣能夠如此有魅力地呈現,讓他總是忍不住挨蹭著那柔軟而又帶著香氣的發梢,讓自己的手指像從樹林間穿過的馬匹般陷入發絲之中——

“聽著,即便你不以莎士比亞式的華麗詞藻,雪萊般優雅流暢的文采來訴說你的感情,也並不妨礙我明白你對我的感情之真切——我向你訴說那個故事,目的也並非是為了感動你,而是要向你證明我在分居一事上是嚴肅的。這不是一場比賽,伊莎貝拉,我們不必分出一個高下。

“更何況,我不認為你還需要再說些什麼來向我證明了——你已經將關於你自己的,最大的秘密告訴了我,儘管其實你並不需要這麼做,我會相信任何一個你編出的故事,而且說實話,不管是哪一個都比你剛才告訴我的那個要更為可信。你難道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伊莎貝拉?”

他的妻子茫然地搖了搖頭,軟軟的頭發輕撓著他的鼻尖,差點讓他打了一個噴嚏。阿爾伯特扶起她,托著她的肩膀轉了半圈,使得她能正對著自己,不再像隻鴕鳥似的躲避著自己的目光。他攏了攏她的頭發,又將毯子披在她從被子裡裸露出的肩膀上,這才接著柔和地開口了。

“你是一個來自於未來的靈魂,你並不屬於這個世界,這裡沒有你的朋友,也沒有你的家人,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真正的你的存在,可想而知,這種孤單,會成為彆人手上多麼強大的一把武器,任何知道這個真相的人,都能輕易地傷害你,因為這個世界上沒人會保護伊莎貝拉,也沒有人會思念她。

“而你將這一點告訴了我。”

阿爾伯特輕輕捧起了伊莎貝拉的臉,望進她那雙藏著一個可愛的東方靈魂的雙眼中去。

“如果這還不能向我證明,你有多麼愛我,這個世上還有什麼言語能夠演繹出這一點呢?”

這句話的結束,不是一個輕輕的“s”音,而是靜默地觸碰在一起的雙唇,這不是前幾次那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猶如小鳥輕啄般的親吻,可也不是貪婪的索取,唇與舌無止境地在對方的領地上層層進攻,一切發生的很自然,自然得就像他早該如此做了千百萬遍,一切都如同本能一般的順理成章,如同含著一朵柔軟溫暖的花苞,舌尖微微從細幼花瓣的開口處品嘗著內裡的花蜜,輕微逗弄著內裡的花蕊,又在對方顫顫巍巍回應時,不動聲色的收回一切試探,隻用嘴唇輕微地,仿佛青葉接住雨水般地迎接著她——

這個吻美好得超越一切想象,超越一切貴族男性私下向他傾吐的描述,他感到自己仿佛成了一片羽毛,一片微不足道的,渺小無名的羽毛,緩緩地落入了那用甜蜜澆灌而成的海洋之中,既輕飄飄地浮動著,也沉甸甸地溺沒著。最終,他還是不得不停下了,儘管阿爾伯特渴望著讓這一刻永不休止地繼續下去,但這並不是今晚的結束,而他也不能讓它成為**的開端。

“如果你不願意與我分居,伊莎貝拉,”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仿佛是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像才濕漉漉地滑上岸邊的一條鯨魚,仍然帶著滿腹濃烈甜蜜的回響。

“那麼,你現在願意真正地,永恒地,至死不渝地成為我唯一的妻子嗎?”

“Yes!Yrace.”

他看見她極其認真地在自己的手掌下寫下這個答案,呼啦地一聲,心中的那隻鯨魚噴出了一道巨大的水柱,甜蜜下洗刷出的無奈與憤懣霎時斥滿了他的心房。

“叫我阿爾伯特!”

作者有話要說:  從此以後,公爵與公爵夫人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了下去。

【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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