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恒難以相信,【天父】作為神明,實在是跨過了那一線,太執著於祂的造物了。
可這份悲傷,也是真實的。
“……”
北恒放任身體流淚,沒有擦拭,慢慢站了起來。
“不管怎樣,這個關卡結束了。”
這一幕,被還沒有消解成黑粒子的“崔斯”看在眼裡,他雖是屍體,卻還留有視覺情報的收集功能。
教皇將一切看在眼裡,表情壓抑,幾乎瘋狂。
編號48位麵的一處大陸受到影響,突然發生了強烈地震。
另一邊。
森羅通過控製倒十字教會的領頭者,又以特殊神器操作因果關聯,從【美麗地獄】中反向控製了倒十字教會中跟那個領頭者因果較多的某個玩家。
視界變換,森羅小心地進行著操作,將自己的意識轉成了那個玩家。
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地下教會一樣的地方。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裝,還有周圍的環境,他發現這個身體的主人應該是倒十字教會的一個守衛玩家,負責守護身後的大門。
比較幸運的是,這裡隻有他一個人,四周沒有什麼監控手段,他貌似可以自由行動。
但是想到這裡,森羅立刻就打消了剛剛的念頭。
“不,教皇這種老怪物,他不可能沒察覺自己的教徒裡有人被調了包,說不定我能用這個手段潛入成功,就是他允許的。”森羅心道。
他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就知道這裡不是編號48位麵,而是一個自有領域。
教皇能跨越位麵的手段已經清楚了,他有自己的領域空間,通過領域進行跨位麵移動,這裡麵肯定還有很多大手段,但目前來說,以森羅現在的視界,還看不出太多。
要繼續調查嗎,森羅轉頭,看向麵前的莊嚴大門。
收集儘可能多的情報,應該會對那位有益,但是自己如果被對方抓個正著,也有可能反而暴露那位的情報。可說到底,那位會不會已經知道了這裡的事情?
森羅陷入了三難的情況,如果是現在的話,他還有可能回頭,但就這麼放棄的話,他的手段不可能再用第二遍了。
每一個從神域出來執行任務的玩家,在副本或位麵上死亡,隻是會回到神域而已,但進入了彆人的領域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這應該是第一次發生的情況。
森羅必須承擔自己的生死風險。
他思考了幾秒,選擇用手段規避了自己會暴露那位情報的風險,為調查敵人情報,他不惜冒險探進這可以說龍潭虎穴的地方。
森羅沒有什麼忠誠的想法,他隻是覺得,既然收到了那位的禮物,那自己就要還禮。其次,他自己也有探知欲,他想知道倒十字教會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他們到底有什麼秘密。
終於思想工作做完,森羅視線鎖定了麵前的大門。
這個大門沒有異樣,沒有被下任何手段,就僅僅是普通的大門而已。
雖然心底沒有足夠的底氣,但森羅已經決定了要推門進去。
這時,他的意識中,響起了一道機械般的聲音。
「可以進去」
森羅渾身一顫,他知道,這是那位的指令。
那位知道他在這裡,準備進入敵人中心,所以下了指令。
不,他已經決定要去了,那位即使不下指令,他也必然會進去。
那位肯定知道這個情況,然而儘管如此,祂還是像做了一件多餘的事情一樣,對自己下了這個指令。
是為了讓我安心嗎?為了讓我意識到身後有祂作為靠山?森羅忽然想到了這些,是我想多了嗎,不,森羅很快定下心神,眼下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森羅提高警惕,用力推開了身前的大門。
這門像是很久沒有被打開的一樣,一打開就傳出來了封閉空間特有的一種味道。
與此同時,通道的燈都被點亮了,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見搖曳的火光。
這火還是白色的,有點罕見。
森羅意識到,通道前方的人肯定知道了他的到來,火光是表示“歡迎”。
森羅眸色微深,他想起了教皇那道威嚴且陰冷的眼神。
對方果真是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氣度”可真是非同尋常。
森羅跨過門檻,走進了通道。
一瞬間而已,他意識到自己真實地踏進了一個領域,一個無比陰冷的領域。
據說,超凡法修煉到一定境界,玩家就會擁有領域,而領域的性質幾乎等於玩家本人的心性。
光是走進裡麵第一步而已,森羅就感知到了領域的沉暗、森冷,以及表麵平靜下的極端狂暴。
這教皇果真不是什麼正常東西。
然而,當森羅看到通道左右兩側的壁畫時,他才意識到,教皇比他想得更離譜。
牆壁左右的壁畫截然不同,主題完全是相反的。
左牆上的畫,是人類對神的崇拜、敬畏、仰慕。
右牆上的畫,是人類對神的冒犯、褻瀆、傷害。
這是兩種極端,每一種極端都走到了極致,甚至可以說到達了藝術的境界,從壁畫上的內容就完全可以看出來這點。
它們拿其中一側的壁畫擺出來,都必然會得到相應擁護者的狂熱推崇。
然而,在這個空間中,它們居然被刻意擺到了左右相對的位置上。布置出這種場景的人該是什麼想法,什麼心情?這根本就是個人格分裂的瘋子吧。
森羅這般見識的人,都為眼前的情況感到了悚然,準確地說,是對教皇這個瘋子感到毛骨悚然。
同時,他又想到,那位可以通過自己的眼睛看到這裡的場景,那位會是什麼心情,以那位的全知,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裡的事情。森羅忽然想到這些念頭,但他又很快就壓了下去,不多作揣測。
不過,在經過通道的時候,森羅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右牆上的畫。
神下來很多世界,然後這些世界架起了十字。神以人的姿態行走人間,然後被囚禁、奪權、殺害。
有些事件,即使是森羅這麼見多識廣的人,看到之後都不禁感到駭然,對理論上的人類同胞產生了厭惡,這些事件大概率都不是真實的曆史,畢竟以神的威嚴強權、全知全能,這種事情都不可能發生,搞不好隻是教皇本人畫出來的想象情景而已。
不管怎樣,現在教皇在森羅的認識裡,除了老不死的怪物外,還加上了諸如人格分裂、妄想症等精神病判定,是瘋子中的瘋子無疑。
從左側壁畫的認識中,森羅倒是能理解了倒十字教會的教旨,他們仿佛象征了人類針對超凡存在的野心與權欲。
不過,這裡麵也不單是人類,凡是弱小存在,在敬畏的表象之下,大多都有對強大存在的掠奪心,想取而代之,這不如說是生物的本能。
森羅搖了搖頭,不再思考這些東西,專心到了他眼前的場麵。
他快走到通道的儘頭了,前方一片幽暗,好像通往一座古老神殿。
森羅神色凝重,很快走出通道,走進了神殿大廳。
幽暗之中,他視線投向了前方,層層階梯之上的莊重神座。
神座上的人形存在身著華麗禮服,但是戴著寬大的鬥篷,鬥篷遮住了祂的麵容,隻能看見鬥篷下隱隱露出的銀色長發。
祂不像活的,沒有氣息,應該不是教皇。森羅仔細一看,看見了祂純白的十指上戴著十隻黑戒。
這是……
然而就在此時,神座後麵緩緩地走出了一個披著鬥篷的黑袍人。
他光是站在那裡而已,就給人帶來了極為恐怖的威壓感,好像他不是人,而是一隻活生生的深淵巨獸,吐息之間就能將人靈魂消滅。
他的周圍連空間都扭曲了,很難想象,一個玩家強大到了何種境界,才能光是站在那裡,就能導致空間扭曲。
森羅膝蓋微顫,本能地想下跪,但他撐住了。
黑鬥篷之下,教皇暴露出了碧色的雙眸,陰冷的視線直直看向森羅,好像壓著極大的怒火。
可自己作為他“歡迎”的客人,一路上根本沒做什麼會招他仇恨的事情吧,森羅壓力倍增的同時,也感到了幾分莫名其妙。
“跪下,敬仰吾主。”教皇當即冷道。
森羅愣了愣,他瞬間想到剛剛通道的反神畫麵,從教皇身上感到了莫大的割裂。
然而教皇的話音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強大威壓,森羅還沒來得及多想,整個身體仿佛遭受了十幾噸的重壓,當場就要下跪了。
就在此時。
「站著」
機械般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與此同時,森羅仿佛獲得了無比強大的力量,足以抵抗教皇的威壓。
險些跪倒的森羅走前一步,站住了,他視線接著投向神座上那位沒有生命的人形,頓時想通了這裡的一切情況,以及倒十字教會的來源。
“原來如此,你是主神過去的守護者。”
“同時也是……叛徒。”森羅如同審判般念出了最後的詞。
教皇麵色頓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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