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分鐘前。
【烹煮】遊戲世界, 因為饑餓或者汙染過於嚴重,大多數都市裡都有玩家發生了大詭變。
轟!一條柏油路麵被颶風吹飛,汙染越是嚴重所帶來的力量越是強大, 玩家無論種族,隻要背負了超過他精神所能承受的嚴重汙染, 就會被扭曲本質,異化成另一種形態的生命。
那東西看起來近似深淵存在,但並不是, 而是比深淵存在更詭異的東西, 深淵存在是成住壞滅中【壞】的一環,而它們卻不是, 它們不是【壞】, 是扭曲,是汙染, 是既定基因信息的暴走失控, 也是一種病變。
它們不停吞噬,不停膨脹,形態已經大過了二十米高樓,然而更恐怖的是, 它們不僅體型大,攻擊速度還極快, 它們身上可以同時暴出幾百條猙獰觸手,速度堪比音速,強度勝過神級盾兵。
觸手一旦碰及,任何庇護都被一瞬破解,哪怕是神魔級彆的buff也無法阻擋,相當恐怖。
“靠, 庇護不管用,這玩意怎麼打。”
“逃啊,什麼攻擊都破不了它們的防,根本打不過!”
“該死啊,我隻以為是玩家間的逃殺遊戲,怎麼還出現會怪物啊!”
一條街道上,幾十個玩家拚命逃匿,飛奔如火箭,然而他們身後的血怪緊追不舍,無數的觸手掃蕩路麵,轉眼而已就穿透了他們的心臟,將他們整個拖入體內。
轟!血怪的體型再次膨脹,擠爆了兩棟大樓。千萬個玩家各自對它們嘗試了自己手中的手段,然而失效之後還是失效,成批的死亡加劇了汙染,照這麼下去,它們不會膨脹到一個城市的大小吧!
“我就不該選這個破遊戲!什麼【烹煮】,還以為是考驗料理的遊戲,媽的,原來被料理的是我們!”一個原來是廚師的玩家疼喊出聲,在緊張與恐懼中,他的理智即將崩塌。
“一定還有什麼辦法,一定有辦法!”
無數玩家拚命思考,拚命試探,然後大多真的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他們不僅要麵對血怪,還要忍受體內爆發的饑餓,內外夾攻,可憐事態都沒給他們留一留思考對策的時間,往往是跑著跑著就被背刺,然後被吞噬,毫無反抗之力。
神魔在外界看著,或是對祂們的棋子不滿意,或是十分鄙夷,明明給了這麼多庇護以及力量,這些生靈卻居然連這點事都做不到,屬實是浪費。
但是,任何戰場上,任何速度快又攻擊力強大的敵人都極為危險,更何況是還在不停膨脹與繁殖的血怪。
知識神對此評價了一句:“這樣下去,【烹煮】可能會清空。”
“弱!”東方有神怒吼,“一群螻蟻,連一個惡怪都解決不了。”
“主要是破不了它們的防禦,攻擊無用的話,任何生靈都無法對付它們。”南方有神回答。
“連‘遊戲環境’都克服不了,那些玩家即便殺剩最後一個,頂多也是多虧了運氣的成分吧。”北方的神不以為意。
深淵存在則說:“那也可以,無玩家獲勝,那這個遊戲就是無意義的,我等專注其他遊戲就夠了。”
相對來說,諸天神魔在【烹煮】上下的賭注其實不多,強大的玩家基本都沒派進來。這是一種博弈後的結果,過程中田忌賽馬的思想雖然存在,但又因為任一方都是這麼想的,所以達到了某種博弈上的平衡,被派到【烹煮】來的玩家實力區間大概在中層左右,高層的少數,還有一半是充數的。
鐘塵曾經派來過一個分靈,但是被開局殺了,後來他想了想就節省力量沒有派新的進【烹煮】。
關於這十三個遊戲,在莊家沒有開盤前,幾乎任何存在都無法知道會是什麼遊戲內容,所以對神魔來說,有些東西還是出乎意料的。
“那血怪應該有弱點的吧,我記得說平衡性也是遊戲規則?我們玩家不可能處在被碾壓的立場,一定有辦法可以扭轉局麵!”
“攻擊都沒用,也不見它怕什麼東西,我甚至還喂了它不少劇毒和詛咒,全都沒用,無解的吧這玩意,我們死定了。”
“不應當啊,等等,它們不會是被製造出來的吧,我怎麼感覺它們是一個時間段內突然爆發出來的。”
說著,又一區巨樓轟然崩塌,一座城市被血怪徹底侵占。它們侵蝕膨脹的速度太快了,簡直指數爆漲,攔都攔不住。
第一係列的封印術都用了十幾個,可效果也是一次比一次不行,它們甚至還能吞噬封印術,進化出相應抗性,簡直是實體化的病毒。如果這是誰有意放出來的生物武器,那這個人簡直缺德到了極點,不,甚至都不是缺德了,是變態!為了贏居然這麼不擇手段,他難道不怕自己也死在血怪手下嗎!
事實上,這部分人的猜測是對的。
那確實某個人製作出來的,而且不是彆人,就是許正義。
從白色空間來到【烹煮】的玩家主要是那次【驚魂鎮】的玩家和【美麗地獄】來的一些高手。且不論實力,老資格玩家的許正義由於領導能力強成為了這一次遊戲的主要負責人。他麵目和善,起初不認識他的玩家還以為他屬於比較良善的那種人,而與他相處時,他們也覺得許正義是個不錯的領導,比較體貼人,會關心屬下玩家的想法。
但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良善且平時相處也比較輕鬆的領導,一下遊戲竟會這麼殘忍,討論作戰方案時,直接就來了一個殺頭斷尾的冷血手段。
許正義認為這個遊戲以他們的實力很難拿到全勝,於是就提議順勢利用遊戲規則,製造出大量汙染怪物,打破遊戲平衡,使得所有玩家都無法獲勝,包括他們自己。
聽到這個提議,說實話當場就有人心裡覺得許正義瘋了,這得什麼心思才開局就想同歸於儘,關於汙染的淨化機製不是才找出來嗎,我們大可以依靠淨化機製躲到最後等其他玩家死個乾淨,有人直說。
但許正義說:“既然連我們都能這麼快找到,那這個遊戲裡應該會有不少於一千個玩家群體也同時找到了,他們肯定會躲起來,然後打隱蔽戰,這樣的話,我們的勝算就少了。”他的看法出於一種經驗上的概率把控,這是控場型老玩家都會有的一種思維模式,當然了,思維模式也有運用程度的高低。
就比如現在,稍微底線高一點或者利己心重的玩家都不會想到許正義這種提議,畢竟誰不想活。
“知道嗎,我們其實有一個優勢,”當時許正義見一眾人沉默,還補充了一個前提,道:“我們處於一種思維的死角,對我們來說,破壞遊戲是完全可能的一個選擇,但對那些玩家來說,遊戲失敗就是死,他們的基本利益點在於求生。另外,外頭的神魔派玩家進來,也一定是為了最終贏得勝利,所以正常情況下,他們應該都想不到破壞遊戲這種手段,而相對地,他們也想不到有人會這麼想,然而我們就是會這麼想。也就是說,我們處在一個難以察覺的立場上,除非有人能預知未來吧,總之我們的作戰會被他們預料到的可能性很低。”
眾人麵麵相覷,有人眼睛亮了,有人感到膽寒。
“說了這麼多,我的提議就是,出其不意,殺全場玩家一個措手不及,掀飛遊戲地板。”
許正義幾乎說服了所有玩家。
於是,不久後血怪就在幾乎同一時間出現了,也正是他們一眾人一步步把血怪搞成現在這般無解的姿態。生物武器嘛,又不是什麼想不到的手段。
現在,看著遊戲內各地玩家拚命逃竄,許正義還派人引怪,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絲毫沒有底線,跟他平時的為人差彆巨大,也可能這才是他的真麵目,平時隻是偽裝太好了。
不過,過了這麼十幾分鐘,其他玩家怎麼也察覺到了這背後的算計,開始追殺許正義一眾人了。
玩家或許打不過血怪,但報複許正義等人當然還是夠的,他們有人還寄希望於許正義等人有阻止血怪的手段。
這樣下來,許正義等人勢單力薄,自然就會陷入劣勢,死傷慘重。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已經達成了目的,接下來就差目送遊戲內部的玩家去死了,提前被殺,也隻不過是不能親眼目送罷了。
許正義認為吸引玩家仇恨也是一件好事,這不正方便引玩家去血怪那裡了嗎。就連許正義手下的人也不禁覺得許正義有點變態,想法跟自虐似的。
不過,許正義本人的精神狀態倒是從開局到現在都沒有太大變化,他一路救下了很多玩家,然而麵色冰冷,眼神漠然,好像他不是救人,而是殺人一樣。可能對他來說,救人和殺人差彆不大,都是一種行動選擇而已。
當然,他救人不是因為彆的,而是因為【烹煮】的淨化機製就是“救人”,他必須通過各種意義上的“救人”才能維持精神正常,以及不會饑餓。
遊戲時間時間19點13時,其他同伴都死了,隻剩下了許正義一個實力不算太強的超階玩家,城市內好幾路的玩家衝他而來,誓要將他剝皮挖骨。
聽著窗外的大雨,許正義悠悠地靠在牆邊裝填子彈,麵色平靜得仿佛在看一本舊書,完全不像一個被追殺的人。
黑血從額頭流落,沾濕了眼眶,許正義毫不理會,他已經死到臨頭了,再等下去就要不得好死了,但他沒有選擇自殺回去白色空間。
他想起了,墨睢好像說那位可能會出現在副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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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一時間。
有句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現在的情況應該是這個道理。
北恒本來打算試探摩裡斯的想法,能對付的話就對付,不能對付的話隨時自殺離開,他之所以一直抓著手頭的餐刀就是這個打算,沒想到事情好像有轉機。
看著摩裡斯一臉的期待,北恒又跟祂說了幾個角度上身體很重要的說法,意思都差不多。
對麵的摩裡斯肉眼可見地心情變好了,人形的成人外表逐漸變化,整個人形都縮水了,幾句話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個三四模樣的微胖小孩,臉頰有些嬰兒肥,暗金色的眼瞳無比靈動,閃閃發光。
祂很快跳下椅子,跑到了北恒跟前,張開雙手,期待地看著北恒。
北恒遲疑了幾秒,將祂抱起來。
“你想回來了嗎?”
祂重重點頭,表情明朗得好似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