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瘋狂,一日比一日不可理喻。
三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僵持。
直到有一日,她忽然告訴他,她把辛樂殺了,因為辛樂是武昭王府的人,可他並不相信,與她生起極大爭執。
當時他覺得這隻是她殺辛樂的借口。
後來的爭執下,她承認她就是想殺辛樂,所言也確實是借口。
如今再一想,當初她怕是一怒之下才承認的。
童落哭著笑道:“因為我確實想她死,想借機讓她從我們之前消失,想你當她死了,想你忘記她。”
她確實想殺塞辛樂,終未下手。
雖未下手,她也希望塞辛樂就當是死了。
白潛玉的腳步微微顛了下,足見這種種的事情給他造成多大的衝擊,他緩緩轉頭,再看向塞辛樂。
這個死了四年,忽然又出現的女人。
塞辛樂拭了拭淚,說道:“潛玉,原諒我。”
話罷,她忽然跑入白潛玉的懷中。
白潛玉僵了僵,抬手環住她。
此事確實怨不得她,她孤苦無依,沒能力做任何選擇,怨也怨他沒先武昭王府的人一步找到她。
怨他在那麼多年裡,不夠上心。
童落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越發難過到撕心裂肺。
她就知道會這樣。
就算塞辛樂騙了他,他也會原諒。
她緩緩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越過他們離去。
她一直什麼都知道,知道玉哥哥之所以帶著她,是因為她和塞辛樂長得像,也知道十多年來,他總透過她找塞辛樂的影子。
雖如此,他也確實隻當她為妹妹。
她連妹妹這個身份,也是拖塞辛樂的福才得來的。
瞧瞧,她輸得多徹底。
當年把塞辛樂逼走,她就從未想過再讓對方回來,可最終,她還是被玉哥哥逼瘋了,逼得竟然把塞辛樂還給他。
那她呢?
堅持了十幾年的感情,她又該怎麼辦?
隨著她的漸行漸遠,白潛玉一直看著她的背影。
他抿著唇,未說其他。
他懷中的塞辛樂,一直在委屈地哭。
柳織織目睹童落頂著一張蒼白地臉呆呆的從她麵前走過,心口的半顆心不由跟著揪痛起來。
她再看向抱在一起的白潛玉和塞辛樂。
垃圾。
她不由暗罵了句。
這個塞辛樂渾身透著一股白蓮花氣息,哪裡比得上童落?
她抽出被唐離牽著的手,朝童落追去。
白潛玉收回目光,輕撫著塞辛樂的背部:“彆哭了。”
她死而複生,他是欣喜的。
看了一場戲,唐離始終麵不改色,他隻再瞧了瞧這對舊情人,淡聲吩咐:“記得將玄破靈劍還給薛雁南。”
白潛玉早知唐離他們在,他應了聲:“嗯。”
他現在沒心情過問唐離身上的事。
唐離負起手,朝柳織織離開的方向不徐不疾地跟去。
因為惜風樓的這個據點不算大,柳織織走在童落身後,不一會就跟著一起踏上外麵的小道。
她試著喚了句:“童落?”
童落未應。
柳織織不知道童落對白潛玉的感情有多深,單是從對方這表現來看,她就能估量到對方究竟有多絕望。
十幾年的感情,肯定是她難以想象的。
她想安慰,卻不知從何開口。
她便一路琢磨著安慰的話,未想忽然無意見到童落的身下在滴血,同時,童落再難堅持地倒在地上。
她驚住:“童落!”
她立即上前將童落攬在懷裡。
不過一會的功夫,童落的臉上已無半點血色。
她半睜著眼:“我怎麼了?”
她的肚子好痛。
柳織織根本不用去猜,隻馬上道:“你懷孕了,你要小產。”
懷孕?
小產?
童落聞言呆了呆,便無力道:“救……救我的孩子。”
這是她和玉哥哥的孩子。
她沒想到,她既然會有身孕。
柳織織也是慌得不行,同是懷孕的人,見到這種事情,她的心情可想而知,小臉亦跟著白下。
她抬眸見到步來的唐離,馬上喚了聲:“唐離。”
唐離步近,未說話。
柳織織便道:“你還愣著做什麼?快救她!”
唐離未動。
柳織織催促:“唐離!”
他做人的時候,本就是妙手回春的神醫,如今又是真神,他若出手,童落和孩子肯定能好好的。
但唐離道:“我不能救這個孩子。”
柳織織不解:“為什麼?”
唐離平靜地說道:“我不能插手凡間的事,這個孩子注定不會存在。”
柳織織怔住:“什麼?”
“由她去,彆管。”
“……”
柳織織隻覺得不可思議,他們明明看到童落要小產,也明明有能力相救,唐離卻讓她彆管這事。
因為他若救了,便有違天道?
她呆了呆,仍是道:“唐離,你救救她。”
她不是他,她做不到袖手旁觀。
唐離搖頭。
柳織織看著他,不由想起那日在清河仙島時,那個分.身行使所謂的天道來辦事時,也是這個樣子。
沒有商量的餘地,隻有天道,隻有規矩。
柳織織生氣了:“唐離!”
唐離不為所動。
柳織織便道:“違反天道的事情,你做得還少嗎?”
難道差這一件?
柳織織終歸不是彆人,唐離不得不解釋:“過去的事情,是我的錯,但我不能因此無止境地錯下去。在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的慘劇在發生,那都是命數,我若都去插手,那便亂了。”
柳織織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明白這些。
她道:“可童落是我們身邊的人。”
唐離道:“但對我來說,她隻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我如今已回到原來的位置,便要謹守原來的本分。”
他鐵麵無情的樣子,不動絲毫。
“你……”
柳織織忽然不想跟他說話。
她看了看童落身.下越流越多的血,明顯已是容不下再磨.蹭。
唐離不救,她救。
她立即抱起童落,施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