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忙讓翠縷去廚房要,又圍著悟空轉圈,“當真是‘士彆三日’,我竟不知你還有這本事。”
悟空由著她看,低聲對黛玉道:“這生物你略嘗嘗便罷,不可多吃。”
一時翠縷回來,還拿了一壺黃酒。湘雲誇一聲“好丫頭”,忙忙調了味道。
黛玉果然隻淺嘗一筷子,又飲下半杯酒水,便退到一旁看她們吃。
一盤子魚膾吃個精光,倒真是湘雲吃的最多。姑娘們嘗了新鮮,越發看重悟空的手藝,琢磨著下次淘澄些什麼東西吃吃。
正商議的火熱,忽有人來叫悟空:“二爺,老爺請你去呢。”
賈政無事時總在書房和清客相公們探討學問,很不喜歡被人打擾。這個時候派人來叫,必然不是好事。
黛玉小聲問悟空:“可是做了什麼淘氣事了?”
悟空心裡有數,隻對她笑道:“若是我久不回來,還請妹妹去老祖宗那裡搬救兵。”
等到了書房,除了賈政高坐,還有腫著臉的薛蟠,並一個趾高氣昂的男子。薛蟠見他進來,眼神閃躲,分明是一副心虛的模樣。
“畜牲!”
悟空看賈政氣得胡子都要倒豎,有些好奇起薛蟠都告了什麼黑狀。
“你上回外頭吃酒,可見過一個叫琪官的?”
“見過。”悟空掃一眼那男子,“吃了酒和馮大哥哥前後腳走了,薛大哥哥和他在一處。”
那長史仗著忠順王的勢,隻拿眼角看人,蔑笑道:“有人見府上二爺和琪官密會,指不定說了去處。二爺何苦再咬一口旁人,早些說了,也能少吃些苦頭。”
悟空捏捏手指,對那長史一笑:“說了不知,就是不知。”
“孽障!”賈政一聲斷喝,又朝外揚聲道:“封了門,把寶玉捆了捂住嘴!誰敢告訴老太太,全家打死!”
悟空脫了肉身,坐在梁上看小廝把他按在長凳上捆住。賈政拿起棍棒,狠狠在他股間一掄。
“哎喲!”
那長史踉蹌一步,捂著臀部愕然看賈政。
“大人這是怎麼了?”賈政不明所以。
長史揉揉脹痛的肌膚,瞪一眼捂住嘴的賈寶玉,恨聲道:“大人請繼續!”
悟空眯眯眼,對那長史施個定身訣,又不讓他發出聲來,樂顛顛看賈政繼續打兒子。
賈政是個讀書人,重重打了約莫二十杖就有些脫力。他在袖上揩揩汗,驚覺那逆子竟從始至終一聲不吭,忙命人取出他嘴裡布團。
那小廝在寶玉鼻端一探,驚恐道:“哥兒……斷氣了!”
薛蟠一驚,忙縮到柱子後頭。
“吭啷——”
賈政木棍脫手,撲上去搖晃寶玉。觸手一片冰涼粘膩,竟仿佛當真斷氣多時。
“寶玉!寶玉!”
賈政赤紅了雙眼,嘶吼著叫他的名字,一時老淚縱橫。
長子賈珠已經死了,老太太把寶玉愛得眼珠子似的,現在寶玉被他活活打死……
“你怎麼敢逼迫我家至此!”賈政猛地衝過去揪住那長史,咆哮道:“如今寶玉死了,我要讓你償命!”
長史解了定身,疼得站不住腳,一時癱軟委地。賈政手上無力,跟著他一道跌下。
外頭賈母派來的人叫了半刻門,見裡頭一直沒人應,唬地忙去回老太太。賈母怕賈政真把寶玉打個好歹,親自帶人來叫門。
賈政聽到老母呼喝撞門的聲音,本就跌疼了,驚懼之下直接暈厥過去。
那小院門幾下就撞了開,賈母快步進了院子,透過那大開的廳門見到捆在長凳上的寶玉,腳下一崴。
“老太太!”鴛鴦忙把人抱住,扶著她朝房裡走。
賈母城府手段雖好,卻是個膽小老太太。悟空不欲讓她有個好歹,忙又回那肉身。
“老祖宗救我!”
那跪在凳下的小廝一愣,順地爬遠三尺。
“作死的東西,還不快給寶二爺鬆綁!”鴛鴦罵一句,見那小子呆呆愣愣像丟了魂兒似的,一跺腳自己去解繩索。
悟空偷笑一聲,鬆了綁揉揉屁股,耷拉著眼皮道:“我方才疼得昏了過去,老爺以為把我打死了……”
賈母看一眼和賈政倒在一處那長史,冷哼一聲,隻道:“把這人扔出去!”
娘娘再不濟,也是有寵有孕的貴妃。一個王府長史就能逼得老二鞭笞親子,真是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