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一陣騷動。項信先聽眾人呼喊,知道是葉二出了意外。
當下沒人再顧得上他們,馬車在混亂中快速駛離。
項信先已再難淡定,因為他沒想到此事竟是以這般發展作為結局,那二人可是手足兄弟啊!
事情可能遠比他想的還要嚴重一點。
不久後,馬車出了官道。項信先還在思考葉雲冠的傷勢,和恩已經將韁繩塞到他手上,然後敏捷跳下。
“等等!”項信先終於想起此行的目的,問道:“你究竟是誰?”
和恩朝他一禮,旋即轉身離開。
項信先跟著跳下來。
“你與葉疏陳,或者說你與邱五郎,是個什麼關係?”他追在後麵道,“我知道不像葉疏陳說的那般簡單,定然是有彆的原因,不要拿那一套說辭過來騙我。”
項信先一手搭上和恩的肩膀,豈料和恩回身,手臂一滑再是一轉,已乾脆利落地將他扣住,讓他不得動彈。而項信先甚至都未反應過來。
他忍著疼痛強行回頭去看。
竟然是個練家子!
和恩本意並不是要傷人,隻是擺明了不願意配合而已。見項信先已經冷靜下來,便鬆開手與他保持距離。
項信先揉著手腕,好言商量道:“葉雲冠為何會盯上你,葉疏陳又為何對你如此緊張?邱季深呢?你來京城找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我幫你帶出來,你該叫我安心才是吧,難道連一句想解釋的也沒有嗎?”
“項信先。”
項信先被和恩叫到名字頓時一凜。那是一種彆有深意的,難以形容的語氣,好像在口中轉了幾圈,最後才帶著勁兒吐出。
項信先壓下心中好奇,說道:“如果你心無惡意,我自然不會害你。我隻是想知道,你是誰而已。”
和恩:“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反而會後悔。”
“那也要等我知道了再說。”項信先抬起下巴笑了出來,帶著一種不自覺的自信與驕傲:“而且我不覺得我會後悔。真相或許危險,或許殘酷,可不值得叫人後悔。”
和恩看著他,不置可否地勾了下唇角。
項信先這樣的人,與他們截然不同。生活在最光輝的地方,不必因為恐懼而步步猜忌,不必承擔與思考人性地卑劣,可以毫無負累地高談闊論,天下間都是坦蕩之地任由他們施展。
這種差距隻要一眼就可以讓人看出。
並不是說和恩有多羨慕,他隻是知道自己與他不同罷了。可是,對方又與曾經的自己多有相似。
和恩說:“或許有一日你會明白,煩惱都是自尋的。”
項信先:“什麼?”
和恩將佛珠在手上纏了一圈,說道:“如果你想查,那就查吧。我叫楚偃,江南人士。”
項信先:“哪個yan?”
和恩這次卻不作答,隻堅定地走了。
兩個時辰後,和恩在城外的山道旁,與隨後趕來的禪師相會。
那位大師半眯著眼,眉尾下垂,唇角上揚,永遠是一副不會惱怒的模樣。他超車和恩略一點頭,便讓對方扶著他繼續趕路。
“走了。離江南還遠著呢。”禪師偏過頭說,“已經親眼見過,你心裡該放下了吧。”
和恩回頭了眼京城。那座繁華的古城淹沒在天際線外,對他而言已是不可觸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