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邱淮安之死,恐怕同邱五郎脫不了乾係。這邱氏父子行事皆是詭異,先是邱五郎無故失蹤遇害,又是邱父慘死郊區,二者緣由皆未查清。再者邱五郎為何百般遮掩,所求為何,也令人在意。”
葉雲冠激動道,“臣確實是因心有不甘,所以派人一路探查,最後循著禪師的名號,得知那神秘男子藏身於江南一座寺廟中,十多年前被禪師帶回,之後鮮見外人。線人畫像回報,此人與邱季深有六七分相似,廟中無人知曉其真實身份。”
太後伸出手:“給老身看看!”
葉雲冠從袖中掏出畫像,遞與太後。
葉雲冠見她上心,接著推波助瀾道:“臣今日來報,不隻是因為邱家家室,是許久之前,臣的人曾見過楚美人悄悄去往邱五郎的住所,互相密談許久。所以懷疑……”
太後抬起頭,斥責道:“你為何今日才說!”
葉雲冠愣了下:“怕叨擾太後。陛下與邱五郎畢竟關係親近,臣曾想,許是陛下介紹了楚美人與邱五郎相識,所以……”
太後已經聽不進他的聲音,她捏著手中的畫像,表情不可自控地出現崩裂。
葉雲冠知道的不多,所以隻能瞎猜,可她卻知曉其中關鍵。幾件事情連在一起,織成一張鋪天大網。
若真如她想得那般,就太恐怖了。
“是如此……是如此。一定是這樣。”太後失態道,“楚氏族人,真是誤我大梁!”
葉雲冠掀起眼皮,詫異地打量座上之人。心說太後與楚美人之間糾葛已深竟不是傳聞,一提她的名字,態度便迥然不同了。
·
時近黃昏,歌女正抱著琵琶唱至婉轉處,唐平章不知為何突然發怒,喝了一聲說不好聽,臉色沉得墨黑。
眾人匆忙跪下請罪,惶恐告饒,壞人興致。
唐平章覺得事事不遂,越發煩悶。
他背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讓楚歌為他按揉頭部。
未消多久,侍衛大步進來,稍稍衝散殿中凝固的氛圍,小聲說道:“陛下,葉二公子出來了。”
唐平章睜開眼睛:“現在才出來?他在裡麵過了多久了?”
侍衛答說:“約是半個時辰。”
唐平章心中惱恨,又無處宣泄,隻能重重一拍腿道:“國公不願意見我,卻讓葉二來見太後!此舉是何深意?難道他真不願意幫我嗎?我還以為他是個忠心之臣。”
楚歌瞥了眼周圍的宮人,小聲喚“陛下”,示意此言不妥。
唐平章搖頭,諷刺地笑了兩聲。
楚歌見狀,揮手將眾人屏退。
歌女們整齊散去,殿中隻剩他二人。
唐平章粗重的呼吸聲響在耳側,楚歌勸說:“陛下寬心,何必與一歌女置氣?”
唐平章:“如今箭在弦上,我已無退路。可即便太後當年的狠辣作為鬨得人儘皆知,眾臣仍舊偏向太後,為何!我就這般叫他們看不上嗎?可我才是唐家人,我才是天下之主啊!他們究竟還想要我做什麼才能滿意?”
楚歌:“陛下不要動怒。”
唐平章:“我如何能不生氣?你莫非不知那餘兼有多狂妄?昨日還敢到我殿中,指著我的鼻子大罵!究竟誰才是皇帝?他那反臣,朕還要忍他多久!”
楚歌隻睜著眼睛可憐地望著他。
唐平章放軟了語氣,撫著她的長發說:“我不是罵你。我知你該比我更恨他。正因如此,我才深感憂慮。你不要放在心上。”
楚歌說:“妾愚鈍,難為陛下分憂,可妾認為,臣子們還是偏向陛下的。”
唐平章:“如今連國公都偏向太後,我又能如何?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陛下所憂確實有理,可妾覺得或有轉圜之地。”楚歌坐在他身邊,“葉二公子一直養病在家,不問朝政,國公若真有心示好太後,不該是請葉二公子前來。妾聽說,他一向明哲保身,那為何此次突然轉了心性?縱然他愛護幼子,可嫡長子,畢竟是葉大公子,葉大公子又同陛下交好,我想國公不會如此沒有分寸的。”
唐平章想想覺得有理。
“那葉二在此時求見太後是為何?”
“此事除了葉公子與太後,怕是無人能知。”楚歌緩緩說,“可陛下有句話說得對,您才姓唐,您才是這天下之主,獨一無二。餘使君對您如此不敬,正是犯了大忌,是非分明,臣子們若是知道了,難道還會偏幫餘氏不成?”
唐平章細細思量。
“陛下可再忍他數次,若使君始終得寸進尺不知悔改,您也可有些動作。國公此時置身事外,可若局勢變化,他總要出來主持大局。”楚歌狀似無意道,“如今太後垂垂老矣,使君隻身在京,左右無援,陛下有何需要顧忌?儘可寬心。”
唐平章沉沉吐息。
“你說得不錯。”唐平章道,“朕才是陛下。”網,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