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是不太能捂得住事的。
這天大家就都知道,梁白玉熱臉貼冷屁股,上趕著去小診所勾搭人,結果陳碸鳥都沒鳥,甩下他跑了。
還有呢,陳富貴一隻腳進棺材了,他想在另一隻腳塌進去前看到兒子成親。
陳富貴那人眼光高,相中的兒媳人選是楊老師。
而楊老師對他兒子是有那想法的,不然也不會課上一半就跟著人跑回來了。
至於楊老師都和陳富貴說了些什麼……
雖然沒誰在場,但不影響大家討論的熱情程度,猜唄。無非就是老的以死相逼,讓兩個孩子手疊手,手拉手。
總之陳富貴掛水期間,楊老師一直都在,後來還陪陳家父子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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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前些天媒婆上門給趙家做媒,聽說彩禮錢給的很大方,村裡人都以為楊老師要和小趙老板擺喜酒,哪曉得昨晚她弟弟被他抱出梁白玉家,身上都是他的信息素。
臨時標記也是標記啊。
再說了,誰曉得之後會不會變成終身標記。
小趙老板這是一下子跟姐弟倆都攪合到了一塊兒。
要是姐姐做了陳家兒媳,算是各有去處。
那楊家二老挺淡定的,一個在菜地修籬笆,一個忙著洗衣服燒飯,他們生了對有出息的子女,閨女長得差了點可她有學問品行好一看就會當家,兒子有相貌信息素高等級,兩人都不愁嫁。
大家也就跟著嘮一嘮。
除了陳家楊家趙家的事兒,張家今天也搞了出名堂。
張父在田裡犁田,昏倒了,被人背到小診所救治,他醒來又去店裡買就喝。
喝多了,搖晃著往家走,站在梁白玉家門前的桃樹底下解褲腰帶。
一泡稀稀拉拉的濃黃色尿液就那麼淋了上去。
當時趙文驍來叫梁白玉去他家吃午飯,兩人正出來呢,剛好見到了那一幕。
“張哥,你兒子前段時間踹了我這棵樹,你現在又往上麵撒尿,”梁白玉站在自家門口,長發全紮起來,露著細嫩脖頸,他沒有生氣,嘴裡開著玩笑,“不愧是父子,都瞧上了同一棵樹。”
張父停下抖動,扭著脖子往後看,他渾濁泛紅的眼睛徒然睜大,羊癲瘋發作似的,褲腰都沒係好就抓起地上的小半塊磚,朝著梁白玉砸過去。
趙文驍快速拉開梁白玉。
那塊臟兮兮的磚落在門上,分裂開好幾塊,連同泥巴青苔灰塵一起飛濺開來。
趙文驍過去質問張父:“你要乾什麼?”
張父搖晃著倒在桃樹上麵,他彎腰吐出一大灘食物殘渣,站不住的順著樹乾往下跌滑,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尿液裡麵。
嘴裡不知道說了什麼模糊不清的酒話,然後就開始哭。
不是哽咽,是很無能的乾嚎。
嚎了幾嗓子,張父打了個臭烘烘的酒嗝,歪倒在了地上。
“沒事,隻是醉死了。”趙文驍對走近的梁白玉說, “不要管這個醉鬼了。”
“那怎麼行。”梁白玉輕輕蹙起眉心,“張哥身下都是尿,太臟了,不能讓他躺在這兒。”
趙文驍捋了一下打著蠟往後梳的背頭,吐氣道: “白玉,你心太善了。”
梁白玉驚訝:“我嗎,沒有吧。”
“你這還不叫心善,那天底下就沒有善人了。”趙文驍低頭看他。
“行吧,那我就是心地善良的人了啊。”梁白玉笑了聲, “幫忙搭把手。”
趙文驍解開西服扣子,拽拽貼著腿部的西褲,半蹲著去撈張父。
他們兩人將張父攙到了不遠處的張家。
梁白玉敲幾下門,裡麵沒響動,他嘟囔:“小嫂子跟小張弟弟都出門了嗎?”
“那我們就把人放在這吧。”旁邊的趙文驍皮鞋西褲都臟了,身上的高檔香水味混裡混著沾到的腥臊。
梁白玉沒有照做,他再次敲門,堅持不懈的敲了好一會,門終於從裡麵打開了。
隻敞了一條縫隙。
“小嫂子,張哥喝多了,我把他扶……”
梁白玉話沒說完,張母就把張父拖了進去,“啪”一下栓上門。
期間彆說一聲謝謝,連一個眼神,一張完整的臉都沒有給,速度快得很。
梁白玉一眼不眨地望著門上顫動的鎖環,他看起來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懵懵的。
趙文驍唏噓道:“以前你家跟張家挺親的,你還在張家睡過。”
“是嗎?”梁白玉的食指蹭一下鼻尖,手搭在趙文驍肩上,“我印象裡沒這事呀。”
“你到底丟了多少記憶?”趙文驍歎氣。
“很多。”梁白玉漂亮豔紅的唇一彎,“基本都忘咯。”
“那你想知道什麼就問我。”趙文驍握住他的雙手,溫和道,“算起來,我是陪著你長大的,你小時候的事,沒人比我更清楚。”
梁白玉把手拿出來,十指圈著後頸,慢慢悠悠的從屋簷下走出來,他站在明媚的陽光裡,整個人又白又妖,還有種透亮的破碎感:“你跟我走這麼近,不怕大家說你的不是,疏遠你啊?”
趙文驍認真表態:“他們都比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