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那股子糞臭味從家家門前過,家家都有份兒。
這場雨讓睡眠淺的忍不住爬起來,對著窗外嘴幾句,然後回床上繼續睡,夢裡都在和人嚼舌頭根子。
梁白玉沒有對老天爺感恩戴德,他早早起來,拎著竹椅坐在門口,等菩薩來給他修房子。
菩薩來了,走了,一天就過去了。
幾天下來,陳碸話說得少,事做得多,堂屋基本上修完了,他坐在地上,結實的腿隨意叉開,臟手擰開水壺。
梁白玉準備上手去摸新牆,耳邊響起一聲低語。
“彆碰,要晾。”陳碸阻止道。
“噢……”梁白玉收回手,半蹲著靠近他。
陳碸被一口水嗆到,狼狽咳嗽。
“你每天來我家,”梁白玉單手撫上他後背,輕柔地拍了一下,“林子怎麼辦?”
陳碸的咳聲戛然而止,整個背部肌肉硬成石塊。
“會不會有人偷樹啊?”梁白玉用憂心的語氣說。
陳碸的上半身前傾點,和背上的那隻手拉開距離:“沒事。”
“真的嗎?”梁白玉聲調柔柔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黑色阻隔扣上。
陳碸“霍”地站起身:“我去院裡和泥。”
走時步子邁得很大,迷彩服下的胸膛潮濕發燙,耳根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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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白玉彎腰撿起被主人落下的水壺,食指慢悠悠的刮掉壺口水跡,他忽然去看窗戶方向。
幾秒後,他走了過去。
窗戶外麵趴著一個腦袋,是個女孩,她踮著腳懷抱一個缸子,手裡拿著小半個芋頭,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兩隻眼睛好奇地往裡瞅。
女孩沒想到屋裡人發現了她,嚇得一抖,嘴巴裡的芋頭都忘了嚼。
梁白玉從裡往外推開木窗,對她一笑:“不怕啊。”
女孩愣愣看著他。
梁白玉“誒”了聲:“芋頭好吃嗎?”
“好吃。”女孩下意識把懷裡的缸子往他那送了送,“我家才挖的,都挖了,家裡有很多。”
缸子裡有幾個香軟的芋頭,皮紅,冒著熱氣。
梁白玉支著下巴:“甜不甜?”
“現在不怎麼甜,要放一放,冬天就甜了。”女孩抱著缸子的手指摳了摳。
梁白玉眨眼:“那我就等到冬天再買。”
“小妹妹,你看著我做什麼,你吃啊。”他眼裡都是溫柔的笑意,“吃完跟我說說,怎麼跑這兒來了。”
女孩幾口吃掉手裡的芋頭,噎著了就錘幾下心口,她結結巴巴:“我,我……”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梁白玉把手伸出窗外,揉了揉她毛糙糙的短發,“下次不要再趴彆人家窗戶那吃東西了,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女孩抽了抽鼻子,她把缸子裡最大的那個芋頭拿出來,遞給他。
“給我的?”梁白玉一副很驚喜的模樣,睫毛顫了顫,雙眼水潤發亮,給人一種下一刻就要落淚的錯覺。
女孩又把芋頭遞了遞。
“那我就收下了。”梁白玉接過芋頭,指尖抵著它的表皮,稍微用點力就戳到了瓤肉。
窗裡人的手很漂亮,像是精心打磨的藝術品,直接就可以進展覽館。
女孩看直了眼:“大哥哥,外麵是什麼樣子的呀?”
“外麵啊,“梁白玉剝著芋頭皮,旁邊的綢布窗簾飄起來,那片陰影晃過他濃豔的五官線條,“是個萬花筒。”
女孩的腳踮酸了踩回地上,個頭矮了一截,夠不到窗沿,她正要再把腳踮起來,就見一樣東西從窗戶裡扔出來,穩穩掉進她的缸子裡。
是一塊月牙形的軟糖。
她抬起頭看去,窗戶已經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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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一角的地上有斑駁樹影,兩隻雞在那裡溜達,陳碸聽到腳步聲,他沒回頭,鏟子大力翻攪泥灘。
等他和好泥,發現青年躺在草垛旁,吃著芋頭曬太陽。
青年的頭發長度到肩,被他挑起來一撮紮在腦後,臉頰邊垂下來幾縷,不時被風撩出慢柔弧度,懶懶散散的。
他的腳邊放著一個水壺,站著放的,帶子掛在他的腿上。
“你的水壺要空了,”梁白玉沒看陳碸,視線落在快被他吃完的芋頭上麵,“廚房有水,你去添滿吧。”
陳碸去拿水壺。
沒拿走,有根手指挑住了帶子,力道很輕。
“老實人。”梁白玉把水壺帶子往裡勾了勾,仰視他滾動的喉結,“你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啊?”你是天才,:,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