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然昏昏沉沉地被一路運回了國, 被仲淮秋牢牢抱在懷裡, 下了機之後一路風馳電掣趕過來,都睡著。
他自從在冰島突破了對妖力的掌控後, 就陷入了這種玄妙的狀態。
表現在他的人形態上,就是昏睡不醒,看著像是生病了,還很嚴重。
特彆是他還懷著孩子, 仲淮秋幾乎是一路抱著他沒撒手,等到進了劉開的實驗室裡, 被人招呼著把人平放在床上, 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整條手臂的肌肉都因長時間過度用力而僵硬了。
劉教授讓助理幫著仲淮秋放鬆手臂肌肉,自己則投入了對魚然的檢查中。
檢查報告出來後,劉教授拿著報告單陷入了沉思。
他的態度很嚴肅, 表情很凝重,讓仲淮秋一顆高懸的心頓時down到穀底。他幾乎是瞬間就漚紅了眼眶:“劉叔,小魚兒怎麼了?”
劉教授慢慢搖著頭:“奇怪, 不應該啊。”
魚然全身發冷,手感體溫跌到35度以下了, 因為盜汗,全身**的。
怎麼看怎麼都是低溫症。
誰知道血檢報告和B超都非常正常,他甚至做了腦部的檢查。
但無論是哪一項檢查,報告都說明魚然身體非常健康,孩子也非常好,種種跡象顯示他似乎隻是睡著了, 還睡得很香。
仲淮秋聽他這樣說,心都涼了一半:“劉叔,你說,我受得住。”
劉教授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造成了誤會,忙把檢查報告和自己的判斷解釋了一番。
仲淮秋那顆down到穀底的心頓時又歸了位,卻覺得上下不著,他想了想,避開劉教授等人,給族老打了個電話說明此事。
族老見多識廣,聲音蒼老而緩慢,讓仲淮秋難得急躁起來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在問清了他們冰島之行的所有細節後,族老在電話那頭語氣徐緩地說:“仲總不必擔憂,依我看,魚然這是在進階,是好事呢。”
仲淮秋一怔:“什麼?進階?”
然後他就被科普了一臉妖族的分級製度。
所謂一切的恐懼都來源於未知。
在知道了魚然現在的昏睡是怎麼回事之後,仲淮秋就又恢複了以往穩重成熟,運籌帷幄的樣子。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神清氣爽地坐回魚然的床邊。
輕執起魚然沒有打吊針的手送至唇邊,仲淮秋拿唇貼到他比常人體溫低些的手背上。
魚然連手背都生得可愛,光滑細膩的肌膚,自帶一股涼意,在夏日裡摸著如玉石般舒服。
仲淮秋靜下心來了,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紊起來。
很快,應文君也趕到了劉開家。
她步履匆匆,走至房間門口,輕輕推開,看到魚然躺在床上,左手因為長期沒有進食喝水,生怕他脫水而打上了吊針,另一隻手則由自已的寶貝兒子輕輕握著,放在臉側,時不時貼吻一下。
仲淮秋的目光深情又專注,察覺到她進來也沒抬頭,隻低聲說:“媽。”
應文君隻覺得心裡酸酸的。
也不知是羨慕他們的愛情,還是哀悼自己的親情。
她走到兒子對麵的椅子上坐下,輕聲問他:“小魚兒沒事吧?”
仲淮秋這才動了動眼珠,看了母親一眼,又移到魚然臉上:“沒事。隻是太累了,睡著了。”
應文君見過兒子倔強的樣子,見過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哪裡見過仲淮秋這種兒女情長的酸樣,得知魚然沒多大問題,隻是睡著了,無語了一陣,便說他們離家幾天,突然提早回來了,家裡應該有事要準備,她先回去幫著準備,就走了。
仲淮秋頭也不抬:“嗯。”
走到門口,她回頭,發現兒子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應文君感覺晚景淒涼。
兒子出國一趟回來,跟自己說的話總共三句。
最長的一句是說魚然的。
給她的隻有倆字。
媽。
還有。
嗯。
去兒子家的路上,應文君反省了好久,想著說自己如今也大了,知道當長輩是怎麼回事了,兒子大了不太需要她這種細膩的溫情了,可是孫子需要啊。
都說隔代親,隔代親,為了兒子,她也要把給魚然接生和照顧孫子的事給擔起來。
這麼一想,她又鬥誌昂揚起來。
魚然長長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伸了個懶腰,卻發現手上貼著醫用膠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