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顏出馬一個頂百,有了他的幫忙,不過才短短幾日的功夫,婚宴所需的所有物件兒便已經置辦整齊了,其中還包括給眾位仙家道友的喜帖以及我和墨淵婚禮那天要穿的喜服。和凡間一樣,我們仙家女子也得要親手縫製自己的婚服。折顏知道我的女紅差到不忍直視,所以便用了五十壇桃花醉在織女那兒求了一套。
折顏把婚服拿來的那天,我去看過,樣式很是精致華美,我很喜歡。至於喜帖,我認識的神仙本就不多,能叫上名字的更是少之又少,但折顏不同,他和墨淵自小一塊長大,墨淵認識的他也都認識,所以折顏寫的我絕對是放了一百二十個心的。
如此一看,我突然感覺自己貌似是一無是處。意識到這點後,我不由地再一次對月長歎,做神仙做到我這個樣子也是人才啊!為了安撫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我拉著墨淵來到了十裡桃林。
折顏還在昆侖虛待著,白真也不在,眼下的十裡桃林正適合像我和墨淵這種還未成婚的小仙侶幽會。
一進十裡桃林,我先是去折顏藏酒的地窖裡拿了兩壇桃花醉,然後才領墨淵去了過去十萬年裡我住的那間小木屋。
我這小屋藏得很隱蔽,也許是因為考慮到我一個女兒家家跟他個大男人住在一起會引起不必要的閒話,所以當年折顏便把它建在了一株千年桃樹的樹乾裡,並且在桃樹周圍布了個隻有他和我兩人才能解開的結界。而且因為有結界的關係,所以那的十萬年裡我都從來沒有擔心過屋子會漏雨什麼的。
我已經有近六千年不曾來過我的這間小屋了,好不容易來一趟,自然得好好呆上一番才能回去。
“怎麼樣?我這屋子不錯吧?”大到床榻桌櫃,小到杯盞燈鏡,可以說,女兒家閨房該有的東西我這兒隻多不少。
床榻上鋪的軟墊是用上好烏蠶絲編織成的,墨淵伸手摸了摸後,笑道:“你倒是挺會享受!”
“那是當然!”我打開桃花醉的酒封,將其中一壇遞給了他,“折顏說了,要想過得舒心,就必須得懂得如何享受。”
墨淵頗為無語地搖了搖頭。
我挑眉:“怎麼的,是不是覺著我太能敗家,怕養不起?”
墨淵執著酒盞,莞爾道:“我昆侖虛雖比不上青丘富足,但養個你還是綽綽有餘的。再言,倘若真有這麼一日,你還有你的十七個師兄,他們總歸不會餓著你的。要是他們還不夠你敗的,這不還有折顏和東華!若是還不夠,你還有青丘,我聽折顏說,狐帝有意認你當義女。”
我抓起枕頭就往他懷裡丟:“去你的!我不過開個玩笑,你倒想的還挺長遠。”
墨淵沒有把枕頭丟還給我,他就這樣一手抱著枕頭,一手拿著桃花醉同我說話,模樣瞧著甚是搞笑。
難得見到他如此滑稽樣子,機不可失,我連忙翻箱倒櫃出我那早已封存了不知有八千年還是一萬年的筆墨,就著他方才的姿態揮筆畫了起來。回想過去於十裡桃林的十萬年裡,其實我也並不是一事無成的,起碼這水墨丹青的功夫還是儘得折顏真傳的。
我這邊畫的正高興,那邊墨淵的臉登時拉了老長。他輕咳兩聲,語氣森森道:“你這是作何?”
我專注作畫,懶得看他:“看不出來嗎?本上仙在為您老人家作畫啊!”
半晌,墨淵又道:“彆畫了。”
我還在興頭上,自然是不會答應的。
過了一會兒,他放下枕頭,又開口道:“離勿,彆畫了。”
我將畫筆丟到一旁,抬起頭一臉哀怨的看著他:“瞧瞧,我們這都還沒成親呢你就已經開始動不動給我黑臉了,照這般發展下去,成親後你不得每天對我非打即罵啊!唉......都說男人成婚前跟成婚後會完全判若兩人,我原本還不大相信,但現如今已不由得我不信了。”說到最後,為了讓自己顯得慘一點,我硬是擠了滴眼淚出來。
折顏說過,男人嘛,即便是個滿臉胡渣渾身肥肉的粗老漢子,但終歸也是懂得憐香惜玉的。
我這叫動之以情,此招用來對付墨淵最合適不過。
果然,墨淵上鉤了。他歎口氣,伸手將我拉到他的麵前:“離勿,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阻止你作畫不過是想讓你專心陪我說會話兒而已。”
一番話聽的我額頭青筋直跳,不知為何,我總感覺墨淵此刻的神態語氣像極了話本子裡描述的那些個深閨怨婦,雖然此類人物在我們話本愛好者心裡最是討人厭,可我偏偏就好這口。好這口的結果就是,隻一眼便叫我對墨淵倒生出了幾分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