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嵞染剛才在外麵時已經把宅子裡的情況瞅了個大概,可當她真的走到屍堆中時,她還是不由得被眼前的淒慘給嚇了一跳。
滿院屍體,趴的趴,躺的躺,臥的臥……五十多人,死法全都不同。
“嵞染姐,你說常氏到底是得罪誰了,居然下這麼毒的手!”
魏無羨說話的時候,正強忍著懼意蹲在一具靈犬的屍體前查看著,聞言,嵞染也蹲下身瞧起了屍體。傷口不多,致命傷在脖子,乃是被人一劍穿喉而亡。
“什麼人渣玩意!居然連條狗都不放過!”罵人的是江澄,彆看他平時嘴巴毒的跟吃了砒—霜似的,其實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麵冷心熱的傲嬌小屁孩,所以麵對如此淒厲的場景,他怎麼可能還崩的住。
嵞染被他的憤憤不平逗的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小孩子啊!歎口氣,她不再管他和魏無羨,轉而走向了藍忘機。
“可有看出什麼?”
藍忘機沉著臉,搖了搖頭:“行凶之人下手狠辣,他們的靈識在斷氣之時便已經散了。”
聽出了他言語中的自責,嵞染歎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個人有個人命數,絕非人力所能左右,更何況凶手既然能設出一個連我都破不了的結界,想來他的修為也定然是在你叔父之上。所以,阿湛,你不必太過自責。”
“結界?”藍忘機麵露疑惑,“什麼結界?”
“就是門外那個紅色……”嵞染突然頓住,隨及抬頭看向藍忘機,當對上他澄澈的目光的那一刻,嵞染下意識的就問了句,“你剛才在外麵……有沒有看到一個結界?”
藍忘機搖頭:“怎麼了?”
嵞染懵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場四人中,除了她就數藍忘機的修為最高,藍忘機不會說謊,他既然說沒看到那就一定是沒看到,隻是這樣一來,那就說明,剛才在常宅外麵,其實就隻有她一個看到了結界。
難怪剛才沒人感歎結界的忽而消失,原來竟是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它的存在。或者說,那個結界其實本就是為她一人所設。
會是誰呢?是給小二畫像的黑衣人?還是……滅了常氏滿門之人?
嵞染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恍惚間,她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張精心編織的大網裡頭,而先前的小二,不過是撒網之人為引她入網隨意丟出的一個誘餌罷了。
她本是有所察覺的,就在小二故意拖延時間給他們講常氏怪事的時候,可她最終還是上了鉤。
這人,是算準了她想找回記憶啊!
“嵞染!”藍忘機察覺到了她的反常,不由緊張起來,“出何事了?”
嵞染不應,隻呆呆的望著常宅大敞的府門。
“嵞染!說話!究竟出何事了?”
掩藏在雲紋廣袖中的十指越攥越緊,直攥到指甲鑽透她好不容易修煉出的皮肉,嵞染這才緩緩回過神,抬頭望向正急切詢問她的藍忘機,以及聞聲而來的魏無羨和江澄。
“嵞染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嵞染張了張口,正要給魏無羨回句沒事,然,就在這時,藍忘機懷裡的陰鐵碎片卻倏而異動起來。
嵞染見狀,立即伸手將其拿出,如她所料,陰鐵碎片的周身果然正縈繞著團團的黑霧,並且越來越多。
眉頭微皺,嵞染抬眸望向藍忘機。
四目相對,藍忘機瞬間了然:“附近有陰鐵!”說著,他已連忙接過陰鐵,然後借它自身的鬼力開始感知四周。
約末半盞茶後,終於,他收起陰鐵,抬頭望向了常宅後院的一間屋頂。
屋頂上有人!
“哎呦!終於被發現了啊!”那人一身黑衣,笑的天真極了,“我還以為你們幾個要翻屍體翻到天亮呢。”
“薛洋!”嵞染認出了他。
薛洋看著她,笑了,露出一對陰測測的虎牙:“當日在碧靈湖,我就和你說過,我們還會再見。看看,我沒騙你吧!”
嵞染眯了眯眼:“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薛洋拳了下自己殘缺的左掌,勾唇道:“嵞姑娘怎麼也跟那群道貌岸然的名家修士一樣,一見麵就說些打打殺殺的,嘖嘖,真是白讓我等了幾個時辰,我還以為咱們久彆重逢,你第一句問的,該是我今兒的衣服穿的厚不厚,方不方便你扒。”
嵞染:“……”薛洋,你可閉嘴吧!
“薛洋!”藍忘機上前一步,將惹了個臉紅的嵞染擋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