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絲毫意外,薛洋和曉星塵的纏鬥,終是以薛洋的落敗而順利結束。哦,忘了說,就在他們打的難舍難分時,常氏仙宅裡又多了一位聞訊而來的俊俏道士。
此人名叫宋嵐,是曉星塵的朋友,也是“明月清風曉星塵,傲雪淩霜宋子琛”中的宋子琛。
嵞染沒得時間去問他們的生辰八字,所以隻禮貌性的客套了幾句後,她便將注意力全放在了薛洋身上。
“薛洋。”嵞染開門見山,“三個多月前,可是溫若寒讓你去彩衣鎮偷的鎮魂符篆?”
薛洋吹了下自己有些擋臉的碎發,嗤笑道:“嵞姑娘本事不是很厲害嘛,怎麼不自己去查呢?”
嵞染懶得跟他鬥嘴:“查我自然會去查,我隻問你,讓你偷符篆的和給你畫像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薛洋明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見他們僵持不下,江澄好心提醒:“嵞染姐,你跟一個流氓浪費什麼口舌,直接問個靈不就得了。”
嵞染默了,她是真想勸江澄一句先哪涼快哪待著去,然後等她把什麼都問完了,再讓他回來拆她的台。
她又不傻,學以致用的道理她怎會不知。可凡事也得講究個量力而為。
之前在蒔花苑,為了能把她從紅衣少年的奪魂法陣裡救出,所以藍忘機在用土法子給她喚魂的同時,曾試圖用藍家的問靈將她的靈識強製拉回。她很感動,隻不過藍忘機不知道的是,她雖看起來與普通的生魂無異,但她卻沒有靈識。她有的隻是魂魄。
眾所周知,姑蘇藍氏家的問靈秘術,需得以自身靈識作為媒介才可施展,換句話說,即便她能將問靈琴語修得爐火純青,隻要沒有靈識,那問靈曲於她而言,終不過是一首曲調優美的普通琴曲罷了。
藍啟仁是知道此事的,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曾不止一次的要求過她不能將自己隻有魂魄的事情告訴彆人,其中也包括藍曦臣和藍忘機兩兄弟。
這一瞞就是十多年。
瞅瞅,多辛苦!
所以,她可不能讓自己就這麼簡單的栽到江澄手上。
就目前情況而言,實話實說當然是不可能的,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便是先用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看江澄一眼,然後回神繼續同綁成人魚似的薛洋掰扯下去。
不過就在嵞染要付出行動時,薛洋卻突然轉了性似的主動同她說了起來。
薛洋說:“要我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嵞染想都沒想就接道:“什麼條件?”
薛洋又吹了下碎發:“給我吃顆糖。”
此話一出,不止嵞染,其他人亦是一愣,就連一向冷靜自持的藍二公子,也不由重新審視起了薛洋。
“作何都這副反應?”薛洋的聲音有點無奈,“怎麼?不信啊!”
魏無羨和江澄很是誠實地嗯了一聲。
嵞染反手就是兩巴掌,打完,又立即喜笑顏開的同薛洋道:“信!我當然信!”說著,已是掏出自己的乾坤袋,供薛洋挑選起來,“瞧瞧,想要啥口味的。”
薛洋:“我不挑,甜的就成。”
嵞染:“葡萄如何?”
薛洋:“葡萄太酸,換一個。”
嵞染:“那甜瓜?”
薛洋:“可以,我要三顆。”
隨著他二人的談得越來越忘我,魏無羨驚奇的發現,宋嵐手裡的拂雪和曉星塵手裡的霜華都肉眼可見的抖了抖。
魏無羨連忙哈哈一笑:“那個……江湖兒女,不拘小格不拘小格!你說對吧,藍湛?”
藍忘機沒有說話,隻抬頭望著夜空,魏無羨好奇地順著他目光所及處一看,看到的是一顆忽明忽暗的啟明星。
天要亮了。
微歎一聲,藍忘機收起陰鐵,垂眸轉身回了廳中。
嵞染還在給薛洋遞糖,隻是這一次,魏無羨卻訝異的注意到,在遞糖時,嵞染負在身後的左手竟在悄悄凝轉鬼力。
意識到她是想趁薛洋放鬆之時去探其靈識中的記憶,魏無羨忍不住笑了:“不愧是嵞染姐,真有她的。”
“她很厲害。”
“那是!我魏無羨的姐姐能不厲害……我天,我在和誰說話。”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魏無羨瞬間默了,他不敢置信的望向藍忘機,然而對方卻是一臉淡然,端的就像剛才搭話的不是他本人一樣。
“藍湛。””魏無羨樂了,“藍二公子,你變壞了。”
藍忘機:“何解?”
魏無羨語重心長:“藍氏家規,不可自驕自傲。”
“沒事。”藍忘機淡聲道,“叔父不在。”
我……的……個……老……天……爺!
如鯁在喉,默了好半天,魏無羨終於擠出了一句話:“藍湛,你……你被奪舍了?”
藍忘機斜了他一眼,一本正經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