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就容易發困,姑蘇藍氏的答謝家宴一般都在酉時末舉行,與藍忘機結束了交談後,嵞染看時間還早,便一頭紮到屏風後床榻上睡覺去了。
藍忘機什麼也沒說,往香爐裡燃了點檀香後,他提著食盒離開了靜室。
酉時一到,他回來叫醒了她。
由於前來雲深不知處幫忙的百姓有點多,藍啟仁與藍忘機便把擺宴的位置,設在了離廚房最近的一處還沒做他用的空地,擺了幾張長桌,每桌二十多人。
藍啟仁從沒指望過嵞染能幫什麼忙,所以隻兩人簡單客套了幾句後,他便讓她到陳老板那桌入了座,場麵問題則全交給了藍忘機。
嵞染樂得清閒,當即就和陳老板他們幾個探討起了藍家味同嚼蠟的飯菜。
不過可能是因為姑蘇這邊的人大都喜食清淡的緣故,所以這一頓飯下來,除了他們這幾個,倒是再沒幾人吐槽其味道有何不妥。
總的來說,這場答謝宴辦的還是挺成功的。
三天後,雲深不知處的重建工作正式收尾。又過了幾天,藍曦臣也回來了。
雲深不知處的生活重新恢複到了平靜,但好景不長。
半個月後的一天午後,嵞染正專心致誌的趴藍忘機的床上罰抄《雅正集》,忽然,一隻帶有溫情法力的上品靈鳥直直落到了她的肩頭。
“王靈嬌與溫逐流已至蓮花塢。”
溫情的字跡有些淩亂,似是匆忙寫成。嵞染心道一句不妙,連忙將筆一丟,直奔寒室。
寒室為姑蘇藍氏曆任家主的居住之地,按照家規,必須得由家主通傳才可進入,但現在嵞染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天空還下著暴雨,她像隻突然破墳而出的魑魅厲鬼,直接一腳踢開了試圖阻攔的守門弟子。
“嵞染!你!”
藍啟仁的嗬斥應聲響起,嵞染下意識抬頭看向了他,以及他旁邊同樣一臉震驚的藍忘機和藍曦臣。
“嵞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藍啟仁的嗬斥再次響起,嵞染聽後,終於如大夢初醒般的穩住心神,而後,在藍忘機的幫助下,連忙抱歉的扶起了那位被她踢得口吐鮮血的藍家弟子。
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藍啟仁歎了口氣:“忘機,把我上次給你的聚靈符拿來。”
見藍忘機真的要取,嵞染連忙一把將他拽住:“聚靈符用起來太麻煩,待會再取,我們先忙正事。”
藍忘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藍曦臣和藍啟仁,最終在藍曦臣的首肯下,他乖乖退到了一旁。
嵞染長舒口氣:“藍先生。”她輕輕說道,“溫氏對蓮花塢下手了,還請先生允許我前去相救。”
藍啟仁臉色一變:“消息可屬實?”
嵞染點點頭。
藍忘機上前一步:“叔父,是否立即派弟子前去相助?”
藍啟仁神色凝重的問藍曦臣:“除去我們四個,雲深不知處現在總共還剩多少會法術的?”
藍曦臣默默算了一下,歎息道:“不到六十。”答完,他又問嵞染道,“溫氏派出的是何人?”
“王靈嬌和溫逐流。”
王靈嬌嵞染沒接觸過,隻知道她是溫晁的一個暖床小妾。而溫逐流,雖然嵞染也沒接觸過,但他“化丹手”的名號嵞染卻已是早有耳聞。傳聞,他的一手化丹求使得出神入化,與他對招的仙門修士稍不注意,便會被他輕輕鬆鬆的化去金丹。
所以,六十個靈力一般的門生於他而言,不過是以卵擊石。
“叔父,讓我去。”藍忘機朝藍啟仁行了一禮,他是見過溫逐流的,“叔父,你傷勢未愈,就讓兄長留下來照顧你,蓮花塢那邊交給我和嵞染便可。”
嵞染很同意他的安排。姑蘇藍氏如今隻重建了屋舍山泉,其他的都還是百廢待興,把藍曦臣這個下任家主留下,可以很好的防止他們姑蘇藍氏一脈,不會因藍忘機被化去了金丹而絕戶。
“忘機,嵞染!”藍啟仁摸了摸他的山羊胡,叮囑道,“去挑五十個靈力最好的門生,挑好後,立即禦劍趕赴蓮花塢。”
嵞染:“是!”
藍忘機:“是!”
“照顧好自己,量力而行。”藍曦臣也叮囑了一句。
嵞染和藍忘機的動作很快,才過了半柱香,他們便已經集齊了隊伍,待讓眾人互相確認了佩劍和靈力都無異後,藍忘機立即下令禦劍出發。
半個時辰後,他們趕到了蓮花塢。
隻是還未靠近,便已聽到了一聲接一聲的淒厲哭吼。
嵞染下意識地看了眼藍忘機,後者循聲環視了一圈,最終,他將目光落在了江麵上一艘順流而漂的小船。
有動作快的弟子已經跳到了船頭。那人查看後,忽而興奮的高聲喊道:“含光君,嵞姑娘,是魏無羨公子和雲夢江澄公子他們!”
嵞染怔住了。難道……她來晚了?
“下去看看。”藍忘機說話的功夫,已握著她穩穩落在了船上。
得見他們,船中的三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個一個的瞬間放聲大哭起來。
嵞染一邊用鬼力強行解著他們身上的紫電,一邊問魏無羨道:“怎麼隻有你們,江宗主和江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