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害相較取其輕,良久的沉默後,溫逐流終是認命的收了劍,緩緩跪在了嵞染的麵前。
溫晁見他沒有了反抗的意思,氣的破口大罵:“溫逐流,你個牆頭草,我已經給我爹發了信號,等他來了他不會放過你的!”
“哦,是嗎?”嵞染繞開垂眸不語的溫逐流,一步一頓地走到溫晁麵前,勾唇笑了笑後,她抬劍支起了他的下巴。
溫逐流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但還未有所動作,就被藍忘機用琴弦捆住了手腳。
“倒是條忠心的好狗,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不忘護著他!”江澄搖搖頭,照著溫逐流的大腿處便來了一腳。
溫逐流悶哼一聲。
“這一腳,算是還你們溫氏對藍二公子的斷腿之仇。”江澄說著,又是一腳踢在了溫晁的大腿,“這一腳,算是還你讓我們幾個挑糞的仇。”
“挑糞?!”嵞染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江澄給溫晁的這一腳了,他大爺的,這死孩子可真會挑時間報仇。
幽幽的瞥了眼魏無羨,後者會意,趕忙笑哈哈地阻止了江澄正欲抬起的第三腳:“哈哈,今天事發突然,沒顧上讓他吃藥,我的錯我的錯。”
“魏無羨,你一一”
根本不給江澄再說話的機會,魏無羨立即捂住了他的嘴:“江晚吟,你可趕緊閉嘴吧你!”
結束了江澄的犯二,嵞染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好好的與溫晁掰扯掰扯了。
“你……你個賤人,你要……要做……做什麼?”溫晁被她意味深長的笑容嚇得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嵞染嘖嘖嘴,挑起他的下巴湊近瞧了瞧:“你說說,你和江澄同樣是一個腦袋一顆心的,怎麼你的心眼偏偏就那麼多麼多呢?”
溫晁吞了口唾沫,顫聲道:“你……你問我,我問……問誰。”
說的也是。
於是嵞染放開了他。
然後,繞開關切看她的藍忘機,徑直走向了溫逐流。
“對了,我們剛才說到哪兒?”嵞染蹲在他的麵前,伸手戳了戳他的斷腿,“哦,我記起來了,我說隻要你告訴我她被溫若寒藏在那裡,我就會放了你。”
聽出她並非是在開玩笑,溫逐流立即強忍住鑽心的疼痛,糾正她道:“還有二公子。”
嵞染盯著他,差點笑出了聲:“江澄說的沒錯,你果然是一條很忠心的好狗,可惜你跟錯了主子。”
溫逐流扯出笑容:“宗主的知遇之恩,不能不報。”
“笑話!”魏無羨冷笑一聲,厲聲道,“溫逐流,憑什麼你的知遇之恩,要彆人來付出代價!誰給你這個權利!”
溫逐流沉默了,半晌後,他輕聲道:“不夜天城後山的結界裡有座地牢,你要找的人,在最大的那間牢房地板下的密室,仙督每天都會進去查看,你跟著他便可以找到。”
果然!
嵞染笑笑。
前幾日她曾收到過一封來自薑璃的傳信,信中不僅詳細的敘述了薛濘偷畫像時的所見所聞,還附帶了那張偷來的畫像。
之前和抱山散人閒聊時,她因光顧著聽自己的過往,所以沒怎麼去細看薛濘偷來的這副畫像,和他們從旗亭酒肆店小二那扒來的有何不同。所以直到昨天仔細研究了後她才發現,這兩張畫像裡的她竟是穿著不同家族的衣服。
旗亭酒肆小二的那張,她穿的是和陰陽鬼林裡那些屍體同款的龍爪菊小紅袍,可到了薛濘的那張,她穿的卻是岐山溫氏才有的炎陽烈焰袍。
因此,嵞染猜測,她的身體十有**是在岐山溫氏手裡。
事實證明,她猜的果然沒錯。
不枉她演了這麼半天的女羅刹。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嵞染自然也沒了再演下去的必要,她收了劍,一蹦一跳地退回了藍忘機身後。
江澄一愣,似乎是不明白明明剛才還差點拔劍相向的兩個人,為何突然又好的跟對親母子一樣。
“嵞染姐,溫晁和溫逐流如何處置?”魏無羨轉著根不知從哪裡找出來的竹笛,笑的意味深長。
嵞染聞言,扯了下藍忘機的抹額末端:“阿湛,你怎麼看。”
藍忘機側首看了她一眼,答道:“帶回雲深不知處,交由叔父和江宗主處置。”
“…好吧!”嵞染雖然不是很滿他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了難得的報仇機會,但她還是同意了藍忘機的提議,畢竟事關三個家族,交給兩個家主決斷,確實是比讓他們直接斬儘殺絕來的周全。
魏無羨動作也快,他們這邊一敲定,他便示意江澄用紫電捆了溫逐流和溫晁。氣的溫逐流是渾身發抖。
溫晁沉不住氣,他直接破口大罵:“嵞染,你個賤人,你不守信用!”
聽到他罵嵞染,藍忘機不悅的皺了下眉,當場給他施了個禁言術。
嵞染看著被憋的臉紅脖子粗的溫晁,看了一會兒後,她露出了一個關愛傻子的表情:“溫晁,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明明說的是‘我’會放了你,又沒說‘我們’會放了你。所以啊,這事真不賴我。”
你就扯吧!無奈一笑,魏無羨萬分同情的上前拍了拍藍忘機的肩膀。
藍忘機不解:“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