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笛陳情(1 / 2)

“好!”

“魏公子厲害!”

……

以聶明玦為首的各位宗主最先開始鼓掌歡呼,許是魏無羨的這番動作太過行雲流水、這如天雷般翻湧的掌聲,竟整整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

他真的是一鳴驚人。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就在所有人都在為魏無羨鼓掌喝彩的時候,金光瑤卻不合時宜的開口了。

“宗主安排的這個開場箭,本就是為大家助興而已,當然,就算沒有它,在場的諸位也是有入場資格的。這樣吧,這一次不如就直接取消這個儀式,請大家直接入場吧。”

在場的眾人都不是傻子,他們聽得出金光瑤的突然改變規則的原因,他這麼做,不過是為了給傷到麵子的蘭陵金氏找個台階下罷了。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就當大家正打算看破不說破的就此翻篇時,茫茫人群裡,偏偏就有那麼一兩個不知好歹的人,非得不合時宜的炫耀一下他那醉人的與眾不同。

“魏無羨,剛才隻不過是開場箭而已,你搞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有什麼用?你剛才不是蒙著眼睛嗎,你若真有本事,那就整場圍獵都蒙著眼睛。待會兒我們百鳳山上見真章、分勝負!”

冷言冷語的,是金子軒身旁站著的一個少年。和金子軒一樣,他的眉間也點了一顆朱砂——那是蘭陵金氏直係子弟特有的標誌。

又是個沒腦子地!

嵞染搖搖頭,無奈的看了一眼金光瑤。

“抱歉。”金光瑤張了張嘴,無聲的道了聲歉。

氣氛有點尷尬。

魏無羨卻是懶得搭理他。沉默了半晌後,他歪歪頭,十分乾脆的回道:“好啊!”

少年冷笑了一聲,笑過之後,他被金子軒拽進了獵場。

待那人的身影走遠,嵞染戳了下魏無羨的後腰:“喂,這人誰啊。”

魏無羨歎口氣:“他叫金子勳,是花孔雀的堂…”他突然頓住,“嵞染姐,你問這個做什麼!”

見他已經完全看穿了自己的打算,嵞染隻好實話實說:“不瞞你說,我七百多年前曾在此處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這裡不過就是一處無人問津的量人蛇蛇窟。我剛才看過了,雖然如今的百鳳山已經被金家占領,但那些量人蛇還活的好好的。我和它們的老大關係還不錯,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想,我可以讓他幫你教訓一下金子勳。”

她說的認真,魏無羨成功被她逗笑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抬頭望了眼已經遠去的金子勳,“我魏無羨又不是銀子,有人喜歡,自然也會有人不喜歡。再說,為他生氣,真的不值得。”

見他看的如此透徹,藍曦臣終是忍不住讚歎了幾句:“魏公子,難怪江宗主總說你最懂江氏的家訓,曦臣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哪裡哪裡。”魏無羨一點也不謙虛的接受了藍曦臣的誇獎,說完,他又道,“時辰差不多了,藍湛,嵞染姐,我們也出發吧,再耽擱下去,我怕我們連鬼都沒的捉了。澤蕪君,你忍心看我們空手而歸嗎?”

藍曦臣微微一笑:“確實不忍心。”

“那我們就告辭了啊。”說完,不等他再叮囑幾句,魏無羨已是左手一個嵞染,右手一個藍忘機的撒丫子跑了。

徒留聶懷桑一個在風中淩亂。

“魏兄,嵞染姐,藍二公子!你們幾個跑慢點,等等我啊!”聶懷桑邊跑邊喊,奈何一嗓子過後,回答他的仍是他們越來越遠的瀟灑背影。

聶懷桑無語了。好在沒過多久,他們便停了下來。

如金光瑤所說,他們的麵前果然出現了七條平崎不同的林間小道。

百鳳山的密林綿延數十裡,乃是蘭陵金氏名下最有名的一個獵場,曾舉辦過很多次像今天這樣的大型圍獵。人呢,一貫都愛在人多的地方顯擺自己的本事,未免打攪到某些人好不容易盼來的揚名立萬的好機會,所以他們幾個在商量之後,最終隻選了條沒幾人走過的羊腸小道。

如嵞染所料,小道的儘頭,果然是一片望不到儘頭的濃密竹林。

嵞染剛想喚出長淵來開條道,然而還沒等她有所動作,魏無羨卻已先她一步的自他的乾坤袋裡掏出了根黑色的笛子,然後迅速舉至嘴邊閉目吹了起來。

在場人裡,除藍忘機外,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來的騷操作弄的哭笑不得。

但他們很快便笑不出來了。

因為隨著笛音的由穩到急,縱使再不懂音律的人,也能明顯感覺到,魏無羨的周身正在漸漸凝起令人望而生畏的刺骨怨氣。

嵞染見狀,連忙施法定住了隨行的三家弟子。

“嵞……嵞染姐,你……你這是做……做什麼?”

嵞染沒空給已經嚇得語不成調的聶懷桑解釋,她隻緊盯著魏無羨,當看到他周身黑色怨氣在笛子的摧使下竟真的漸漸有了意識時,她的右手,終是忍不住撫上了被她封印在心口的那三塊陰鐵碎片。

果然是她大意了。

其實自從上了百鳳山以後,她就已經感覺到了這兒有陰鐵的存在,她懷疑過很多人,可她千算萬算,卻獨獨沒有算到,她搜尋許久的第五塊陰鐵,竟然是在魏無羨的手裡。

歎了口氣,嵞染喚出長淵,擊散了他召來的怨氣。

“嵞染姐!”魏無羨有些生氣了,“你乾嘛突然打斷我,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研究出來的!”

“魏嬰!”藍忘機擋在了嵞染的麵前,與他直視道,“魏無羨,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呦,藍二公子,你這話問的可就有意思了!”魏無羨渾不在意的笑了笑,“靈氣也是氣,怨氣也是氣,靈氣儲於丹府,可以劈山填海,怨氣為何就不能為人所用?”

許是沒有想到魏無羨居然也有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藍忘機愣住了:“……魏嬰……”他定定的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解釋,“修習邪道終歸會付出代價,古往今來無一例外,此道損身,更損心性。”

嵞染沒有藍忘機這麼好的耐心,見魏無羨還是一臉的不耐煩,她想了想後,乾脆直接挑明了一切:“魏無羨,我知道你很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怨氣這個玩意兒,真的不是你僅憑一塊煉化了的陰鐵便可以控製住的。怨氣會侵蝕人的心智,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跟走火入魔有什麼兩樣!魏無羨,聽我一句吧,不要再研究什麼怨氣了。”

“就是啊魏兄,你就聽嵞染姐的吧,不要再研究這勞什子的怨氣了,你現在真的好嚇人的說!”怕嵞染的遊說沒用,聶懷桑也小聲附和了起來。

本以為,按魏無羨現在的的狀態,即使他們好話說儘,他或許也未必肯聽得進去一句。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當聶懷桑話音落下的那刻,他竟然真的乖乖收了笛子。

“魏無羨?”嵞染見狀,忙試探的問道,“你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嗎?”

魏無羨的身體僵了一下,半晌後,他抬頭,眼中儘是清明之色:“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凶你和藍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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