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一個平安符。”
正在扶額閉目養神的沈右安,倏地睜開了雙眸,眼底寒光乍現,“拿給我。”
“是。”
萬福將平安符遞了過去。
看到那個平安符的第一眼,沈右安便將其認了出來——這是他當初為薑瑩求來的平安符。
那段時日,薑瑩夜裡總被噩夢纏繞,精神不濟。沈右安便去廟裡虔誠拜了好幾日,還幫寺廟謄寫經書,這才從方丈大師那裡求來這個平安符送給薑瑩。
這麼說來,來沈府找他的是薑瑩?
沈右安掌心合起,握緊了平安符,嗓音染上幾分不自知的急切,“她何時來的?還說了什麼?”
“門房說,她六日前來過一次,昨天也來了一次,神色匆匆的模樣。”
想了想,萬福又補充了句:“對了,那名女子還說,讓大人去青陽山腳下的莊子救她。”
他剛說完,便看到這位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大人,神色一刹那變得陰沉可怖。
“這麼重要的事,為何不早些稟報?”沈右安匆忙站起身,“速去備馬!”
國公府一行人抵達莊子已經是亥時末,山裡天黑得早,林間風聲呼嘯,莊子裡伸手不見五指,黑洞洞的很嚇人。
“夫人,請進吧。”
薑瑩下了馬車,還沒看清腳下的路,就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踉蹌地進了莊院。
身後大門立刻被關上,傳來落鎖的聲音。
“夫人,我們先找房間歇下吧。”時香攙扶著她,在四進的莊院裡找住的地方。
穿過層層院門,她將薑瑩帶到後院一間空房,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借口尋找蠟燭,離開了這裡。
薑瑩坐在敞開的木窗下,借著最後一絲暗沉的天光,收拾包袱裡的東西。
她將東西收好,執起茶盞喝了口水,剛入口便全部吐了出去。
茶是最差的茶葉,口感生澀泛苦,卻也遮不住那一絲異樣的甜味。
水裡被下了暖藥。
薑瑩從前在翠樓長大,對這些下流的藥最清楚不過。
她才剛出城,國公夫人便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對她下手了嗎?
薑瑩這時忽然發覺,說要去找蠟燭的時香,已經出去了一炷香的時間,還沒有回來。
再結合這茶杯中的暖情藥,不難猜出國公夫人想如何對付她。
可笑臨行前,裴策還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好她。
可裴策派來的人,薑瑩一個也沒見到,要麼是早就被國公夫人收買,要麼在路上就被換掉了。
就連身邊一等丫鬟時香,本是裴策幫她挑的人,如今都已經投靠了國公夫人,可想而知,這莊子裡潛藏的何止是豺狼虎豹。
這些想法隻是一瞬間閃過,薑瑩當機立斷地拿了幾個銀錠藏在身上,伺機準備逃走。
可她剛走出房間,還沒出院子,便聽見梅花槅窗外傳來談話聲和腳步聲。
“聽說屋子裡這位可是國公府公子的寵妾,容貌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咱們兄弟可有福了。”
“太太說了,隻要咱們事成,她就把這小娘們許給咱們。”
“走快點,彆磨蹭了。”
“嘿嘿,大哥你急什麼,她肯定已經被藥放倒了,絕對跑不了。”
薑瑩聽見這些猥瑣下流的話語,在翠樓那幾年見過的噩夢齊齊湧上腦海,幾乎忍不住作嘔的欲望。
她捂住嘴巴,隨便找了個漆黑的房間,鑽進去躲了起來。
等那兩兄弟走進院子的空房,薑瑩悄悄拔下頭上的簪子,朝著月洞門外丟了過去。
兩人點了蠟燭,卻發現屋裡一個人也沒有。
“人呢?”
“是不是跑了?”
“趕緊找。”
屋裡擺設一眼就能掃完,根本沒有能藏人的地方,兩人立刻拿著火折子原路返回,在院門外麵發現了薑瑩的鑲紅寶石金簪。
“簪子掉在這兒,她肯定是跑出去了,快追!”
待兩人的腳步聲遠去,薑瑩才小心地拉開門走了出來,摸黑走出了院子,在偌大的莊院中躲藏。
莊院中的家丁仆婦都被叫了起來,眾人舉著火把來來回回地搜尋,不放過任何能藏人的角落。
薑瑩捂著嘴巴躲在樹叢中,看著這些人從麵前走過,心提到了嗓子眼,眼中盈滿了恐懼。
怎麼辦?
莊院門早已上鎖,還派了那麼多人看守,他們早晚會找到這裡。
她還能躲到何處?
莊丁將院內房屋都翻了個遍,已經開始舉著火把找能藏身的假山縫隙和樹叢,薑瑩死死地咬著下唇,渾身如墜冰窖。
眼看著他們馬上就要找到她藏身的灌木叢,薑瑩攥緊了手中的珠釵,準備殊死一搏……
就在這時,大門方向忽然傳來一陣踏踏馬蹄聲,緊接著,門板被人大力拍響。
“開門!大理寺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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