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薑瑩不敢有太大動作,在黑夜中小心翼翼地問:“我碰到你的傷口了嗎?”

沈右安喉嚨乾澀,“沒有。”

薑瑩像是鬆了口氣,抱住沈右安的腰,依戀地靠在他胸膛,閉上了眼睛。

沈右安的氣息讓她十分有安全感,像是回到了蓮花村的日子,他們兩個相依為命,互相依靠。

心裡安定,薑瑩很快就睡著了。

倒是沈右安一直睜著眼,起初是望著帳頂,後來發覺懷中人睡去,他才垂下眸,視線撥開濃稠的黑暗,定定落在她身上。

薑瑩走後這幾年,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裡,沈右安都是孤身一人。

有時薑瑩也會入夢來,在夢裡,她哭著訴說自己如今過得不好,沈右安焦灼又憂心,醒來卻不免覺得自己可笑,對一個背棄自己的人念念不忘。

也有的時候,會夢見她嬌笑著纏上來,柔軟似水的身軀扒著他,嬌嬌甜甜地喊他“清澄哥哥”,仰起纖白的下巴,不知羞地湊上來吻他的唇。

夢裡的放縱和渴望,也常常讓沈右安醒來後狼狽又難堪。

沈右安輕歎了聲,手臂忍不住收緊,將她溫軟的身子緊緊地箍在懷裡,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確認她的存在,確認眼下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境。

薑瑩睡夢中,總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火爐裡,爐膛的溫度燒得越來越高,還隱隱有熱氣噴薄在額頭。

她無意識地掙紮了下,總算把捆著自己的“繩索”給掙得鬆了些,心滿意足地繼續酣睡。

翌日,清晨醒來時,雷雨已經變成了連綿細雨,有節奏地敲擊著瓦片屋簷,發出伶仃悅耳的聲響。

薑瑩這一覺睡得渾身鬆軟,惺忪地揉了揉眼尾,發現身旁躺著高大男人,下意識伸臂抱了過去,臉頰親昵地在他懷裡蹭了蹭,嬌滴滴喊道:“夫君。”

喊出口卻沒聽到回應,迷迷蒙蒙的意識回籠,她漸漸覺出不對勁來。

她不是離開國公府了嗎?怎麼會和男人一起躺在床上?

睡著前的記憶逐漸湧上腦海,薑瑩這才記起,她昨天是跟沈右安一起睡的。

心裡一涼,殘餘的睡意頓時蕩然無存。

薑瑩咽了下口水,後頸發涼,緩緩從他懷裡抬起頭,暗自期盼著沈右安還沒睡醒。

可偏偏事與願違,她剛抬起頭就對上了男人陰沉沉的眼神。

沈右安烏眸沉靜,沒有半分睡意,明顯在她之前便早已醒來了,自然也聽到了她那聲婉轉含媚的“夫君”。

他眉眼間隱有戾氣浮動,幾乎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薑、瑩。”

躺在他懷裡,和他共眠了一夜,她腦子裡想的居然是另一個男人?

望著他恨不得生吞了她的眼神,薑瑩這會兒就算再遲鈍,也能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濃濃的危險氣息。

仿佛一隻蟄伏的凶暴野獸,隻要她回答得不對,便會立刻撲上來將她撕咬成碎片。

薑瑩眼睫快速眨動,急忙在腦海中思索對策。

她以掌心撐在沈右安胸前,美眸微閃,嗓音柔弱地解釋:“大人,我,我剛剛睡醒,思緒不清明,不小心說錯了話……”

可沈右安的臉色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反倒如烏雲壓城,愈發陰森難看。

不小心說錯?

所以她在國公府住著的時候,經常從裴二懷裡醒來,早已習慣了?

她初醒時麵頰暈紅,嬌媚勾人而不自知的模樣,還有黏人地抱上來,嬌聲喊“夫君”時的樣子,都是沈右安從未見過的薑瑩。

可這些,她早已在裴二麵前展露過許多遍。

想到這裡,沈右安心底妒意翻滾,周身氣息愈發冰寒。

薑瑩也回過味來,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搭在他胸口的蔥白指尖微蜷了蜷,連忙補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說……”說到這裡像是被卡住,頓了好一會兒,薑瑩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合適的借口,“大人,其實我剛剛是在喊您。”

沈右安氣息微頓,冷靜打量她。

“這段時日,大人對我的關心和照拂,我都看在眼裡,著實對您感激不儘,”薑瑩眼眸潤亮,語氣顯得格外真誠,“我孑然一身,沒什麼可以回報大人的,隻有……”

說到這裡,她緊張地舔了舔唇,而後鼓起勇氣一般仰起頭看他,眼中向往和愛慕之意絲毫不加掩藏,神態還帶著恰到好處的羞澀,“若是大人不嫌棄,我願以身相許,長長久久地陪伴大人身邊。”

薑瑩努力克製著想要退縮和躲閃的念頭,逼迫自己認真和他對視。

縱然心底惶然慌亂,可麵上卻是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這是她這些年,裝得最像的一次。

沈右安聽了薑瑩這番表明心跡的話,長眉微蹙,第一反應就是——她又在騙他。

薑瑩一顆心都掛在裴二身上,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說出這番話?

她隻想逃離他,隻想回到國公府,又怎會願意永遠留在他身邊?

可對上她滿眼的真誠和歡喜,沈右安的心還是不受控地快速跳了兩下,胸腔的上下起伏也變得劇烈,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沈右安目露掙紮,艱澀地滾了滾喉結,情不自禁將心底的話問出口:“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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