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音符結束,抱著貝斯朝觀眾鞠了鞠躬,孟伊若跟樂隊的朋友一起走下台。
剛把貝斯放進琴包,聽見方語叫她:“擼串去啊。”
方語是她的初中同學兼閨蜜,兩個人都愛音樂,不同的是孟伊若考上了國家音樂學院,而方語初中畢業家裡就不供她讀書了,自己背著一把吉他四處遊蕩,在十八歲那年辦了自己的個人專場,雖然名氣不大,卻也有一批忠實的粉絲。
她的樂隊駐紮在kook酒吧,孟伊若剛上大學後被她招安了,成為樂隊的貝斯手,學習之餘會經常過來參加演出。
“行。”想想也好久沒擼串了,孟伊若點點頭,“我跟我爸說一聲。”
高中畢業以後孟清時就不怎麼管她了,無論是玩樂隊還是交友,對她唯一的要求是禁止夜不歸宿。
“那我去找老板要一下這個月的錢,一會兒過來叫你啊。”方語拍了拍她肩膀,走了。
孟伊若“嗯”了聲,腳一蹬坐上吧台前的高腳椅,“一杯瑪格麗特,謝謝。”
她點開微信在家庭群裡發了一句:【朋友聚餐,晚點回來。】
然後艾特了她爸媽。
雖然爸媽都沒設置免打擾,但她習慣把所有群都設置了,所以自己發消息的時候會習慣性艾特彆人。
她才發現在此之前,群裡早已聊得熱火朝天。
那兩個人慣常把她當空氣。
薑思茵:【老公!你猜我現在在哪裡?】
孟清時:【青竹路?】
薑思茵:【……】
【你怎麼知道的?】
孟清時:【笨蛋,你手機連我車上了。】
【是不是在後麵?】
【專心開車,彆看我。】
薑思茵:【忍不住嘛,這麼多小車車就我老公的最漂亮~】
薑思茵後來還是去考了駕照,因為心疼孟清時總要早起送她上班,什麼大事小事都得麻煩他。自從自己考駕照買了車,兩人各開各的,省很多事。
孟清時當年給她買的小奔馳已經快退役了,換了輛最新款的保時捷新能源,最近他的大車借給桐桐去和男朋友自駕遊,便成天遛著她的小奔馳上下班。
貼了粉紅色車膜,頭上還頂著個卡通小天線的雙門e-coupe,難以想象裡麵坐著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
孟清時:【紅燈就十五秒了。】
【乖,回去再看。】
薑思茵:【嘿嘿~追個尾嗎小姐姐?】
孟清時:【……】
【等著,晚上收拾你。】
孟伊若在群裡看得連連咋舌,酒保小魚放到吧台上一杯酒,她直接端起來悶了一口,緩解一下翻江倒海的胃。
酒液剛到舌尖就感覺不對勁,她疑惑地望向酒保:“我要的明明是……”
酒保訕笑著接過話:“小姐姐,您喝的是這位先生的白蘭地。”
孟伊若轉過頭,對上一雙精致狹長的眼睛。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風衣,毛衣和褲子也是黑色的,黑色皮靴擦得鋥亮。皮帶上有惹眼的鉚釘,呼應著他左耳耳垂上一抹同樣的亮色。仔細看,耳釘居然是糖果的形狀。
和他冷冽英俊的麵容,一身酷黑,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很不搭。
饒是孟伊若從小被老爸那張臉鍛煉得對帥哥免疫,還是忍不住在心底驚歎一句長得真好看,臉上卻沒表現出半分,隻是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啊,剛沒看清楚喝了你的酒,我再請你一杯。”
“下次吧。”男人抬手看了看表,衝她淺淺地勾起唇,“我還有事,得走了。”
“哦,那……”
孟伊若張了張口,被他打斷,對方扯了吧台上的便簽和圓珠筆,寫給她一串數字:“說好了,下次。”
孟伊若愣愣地接過便簽,隻見那人長腿闊步邁開走了,沒一會兒就消失在嘈雜的酒吧門口。
小魚這才收回目光,嘖了聲:“若若,頭一個啊。”
“什麼頭一個?”孟伊若看著便簽上的電話號碼。
“這位哥從你們演出開場就在了,好幾個小姐姐過來搭訕,他都沒理。”小魚滿臉八卦地擠了擠眼,“你是頭一個啊,號碼都給了,趕緊加上。”
“你說加就加?”孟伊若扯了扯唇,把便簽揉成一團塞衣兜裡,“走了,明天見。”
方語在門口朝她招手,孟伊若跳下高腳椅就走了。
酒吧獵豔的孟伊若見多了,一個不成換另一個,反正目的也就是那點事兒。她以為自己和那個男人不會再有交集,卻沒想到第一天表演,又在吧台同樣的位置看見了他。
托昨天那場烏龍的福,她在舞台上就注意到他了,小魚還在不停地朝她使眼色,得虧她心理素質過硬,麵不改色地演完今天的曲目。
路過吧台的時候,她聽見那人溫柔含笑的嗓音:“你彈貝斯很好聽。”
孟伊若本想徑直離開,停下了,轉過頭目光微涼地看向他:“挺懂啊,聽得出貝斯?”
樂隊表演,外行人大多聽個熱鬨,多少人都分不清吉他和貝斯,孟伊若心想這人可能不過是因為想撩她,才故意這麼說的,其實連貝斯有幾根弦都不知道。
覺察出她語氣裡的調侃和輕蔑,男人勾了勾唇,接過她手裡的貝斯,擱在屈起的左腿上,手指掃弦,發出一陣鏗鏘而清脆的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