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下雪,念稚和費宸都算是南方人,已經好些年沒有見下過雪。
雪花皚皚地鋪滿了地麵,像撒了一層白糖,看著又軟又綿。
上午有事,要早起,念稚從被窩裡抗爭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拉開窗簾,望向樓下,發現費趔跟房東家的狗在打雪仗。
一人一狗,玩的好不快活。
念稚咧著嘴角,笑著問:“你弟弟天生就是這性格嗎?”
費宸剛下去買早飯,臉被凍得透出點紅血絲,念稚伸手,捂在他的臉頰上。
“嗯,從小就這樣,沒心沒肺的。”
念稚從費宸的隻言片語裡,能感受到費家的家庭環境,林曼瓏是個女強人,雖然嫁給費正銘,但並不止步於做家庭太太,伴在費正銘的周圍,說好聽點是左膀右臂,說難聽點就是處處看著他。
可是看著看著,卻還讓他在外麵養了人。
念稚想了想:“你說林曼瓏知道那個女人的事情嗎?”
費宸嘗了口粥,不冷不熱,端給她:“知道。”
念稚挑眉,“她能容得下?”
費宸:“隻要不離婚,這些年她一直是睜隻眼閉隻眼。”
念稚喝著粥,想起費趔來,這種家庭環境下,雖然二世祖是愛玩,性子張揚了些,可真彆的缺點。
“幸好你弟弟沒長歪。”
念稚意味深長地說:“按照電視劇裡演的,費正銘昏迷不醒,你兄弟倆該上演爭家產了。”
費宸看了眼外麵:“就他?”
那語氣,倒是有種莫名的信任,大概是覺得誰都會跟他爭,費趔不會。
兩人吃好了下樓,費趔還在雪地裡滾,跟房東家的狗打雪仗,把狗打的嗷嗷叫。
念稚從地上搓了一個雪球,朝他後背扔過去:“走了!”
費宸玩了大半天,沒見到活人,見念稚下來,立刻搓了一個更大的,砸了過來。
被費宸擋了過去,斥了一聲:“多大了!”
費趔隻好偃旗息鼓,一臉不服地看著念稚:“明明是她先扔我的。”
費宸:“那你也不許砸她。”
念稚有些得意地朝他笑,把費趔氣的夠嗆。
“咱們上去去哪?”
昨晚的事情剛處理完,暫時沒什麼要見的人,孟亞楠那邊還不太確定。
所以費宸說,“在附近轉轉,有沒有什麼玩的。”
剛上車,念稚口袋裡的手機震動,她抽開手套將手機接通。
那頭是個小姑娘,一上來就問問:“你們還在鎮上嗎?”
被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問,念稚以為打錯了,費宸看了她一眼,念稚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我們還在,請問你是?”
孟亞楠:“你昨天給過我號碼,你們說想找一個導遊,我今天正好有時間。”
念稚跟費宸對視了一眼:“那好,我們去接你。”
孟亞楠還說在商場門口見。
念稚掛完電話,朝費宸會心一笑:“真是她,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會打電話給我?”
費宸打著方向盤,輕飄飄的一句:“她沒彆的選擇。”
念稚抿了抿嘴唇,確實是,費正銘一昏迷,她們孤女寡母的,還有什麼選擇呢。
車很快開到商場門口,孟亞楠穿著一身米白色的羽絨服站在外麵。
小姑娘不認識他們的車,到近了,念稚拉下車窗叫她,小姑娘才一一副恍然的樣子。
她坐在後座,跟費趔一起。
念稚從後視鏡裡,打量了她一眼,小姑娘長得確實漂亮,沒有化妝,隻描了淡淡的眉,嘴唇是少女般的粉,素的像朵滴水的花。
孟亞楠不是個善於交談的人,一上車就抱著她的背包,一聲不吭。
車上話最多的就是費趔,一個勁兒地問東問西,他們三人才知道她原來叫孟亞楠。
孟亞楠隨他們很警惕,問什麼答什麼,彆的什麼都不多說。
念稚知道她的戒心,於是就不問了。
隻有費趔傻頭傻腦地說:“你彆這麼拘束,我們三都是好人。”
孟亞楠垂著眼神,沒說話。
路上,念稚讓孟亞楠推薦玩的地方。
小姑娘想了許久說:“附近有個滑雪場。”
於是目的地就改成了那裡,車裡,等大家都不說話的時候,孟亞楠開始悄悄地打量著三個人。
她從來沒出過市,孟茜身體不好。因此,她除了讀書就要照顧她。
上大學也是在本市,離家一個多小時,星期天都會回來。
所以,費宸,念稚,還有費趔他們對他來說,都是十分新奇的。
她想到孟茜跟費正銘的關係,實在沒辦法不好奇。
滑雪場不遠,開車大概四十分鐘,說是滑雪場,其實地方並不大,場地一眼看到頭,人倒是不好。
好不容易找到個停車位,停下車,孟亞楠走在前麵帶路。
三人買票進場,又租了一套衣服。
等念稚將衣服拿給她時,孟亞楠似乎有點愣怔:“我不用。”
念稚:“租都租了,一起玩吧。”
孟亞楠清亮的眸子看向念稚,突然問了一句:“你們是哪裡人?”
念稚直白地說:“N市,我叫念稚,那個個子高些的叫費宸,旁邊那是他弟弟費趔。”
孟亞楠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有些欲言又止。
念稚裝作看不出她有話,將衣服給她之後就走了。
換好裝備,費宸坐在旁邊的不鏽鋼長椅上等她,念稚過來後,他撐著杆站起來。
他個子高,彆人穿滑雪服都很臃腫,隻有他居然能穿出幾分氣質感來。
念稚慢慢地走過去,低聲跟他說道:“孟亞楠的警惕性很高,剛才已經準備開口跟我說什麼,又咽回去了。”
費宸似乎一點都不著急:“嗯。”
念稚被他牽著慢慢地往高地上走,“咱們不能直接找她母親嗎?”
費宸搖頭:“我不想咄咄逼人。”
也是,他們要是貿然地過去,確實有種欺負人家娘倆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