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斯一邊吩咐地勤女郎抽調文件一邊說:“我們這隻存有一部分書麵資料,如果需要看見受害者遺體,還需要前往警局,等會人我也要到警視廳一趟,這次來主要是叫上老鷹他們,你等會兒跟我一起去。”
太宰:“嗨~了解了解。”
映像被直接傳遞到了霍克斯的終端,太宰站在他身後,看地勤女郎已經撤退,便跟小莊說:“你也跟地勤女郎一起離開吧小莊,接下來的畫麵估計會對你造成很強的生理性不適。”
[說白了就是嘔吐吧?]小莊速想。
他說:“還是不了,我是成年人,太宰老師你都看了我怎麼能離開,總要陪在老師你身邊啊。”
“真是可靠的發言啊。”他壞心眼地擠擠眼睛,“那隨便你啦!”
“霍克斯君?”
霍克斯攤手,大有“你要看我就不管了”的架勢,他的手在屏幕上按了一下,色調灰暗的畫麵展現在眾人眼前。
拍照的時間是淩晨,閃光燈過度曝光,英雄臨終前猙獰的神色儘收鏡頭底。
小莊的臉色變了又變,先是白色,再是青色,最後變成了紅色。
“要憋到廁所才能吐哦,小莊。”太宰說。
小莊編輯嘟嘟囔囔兩聲“失禮了”,就在不遠處地勤女郎的引導下直往廁所裡跑。
太宰卻不同,他不僅沒有被嚇倒,相反那雙眼中還展現出了近乎於薄涼的冷靜:“這個不自然的姿勢,舞女的頸骨直接被折斷了嗎?真是乾脆利落的格鬥技巧,她麵部的表情,圖片拍攝的不夠清楚,但能夠看出死亡瞬間的痛苦以及茫然,原來如此,都不知道是誰殺的嗎?”
“首落的刀口,還需要看見實際切口才行,不過光從力氣來看,最起碼是男性或者是擁有強化個性的女性,敵人……果然不是我的書粉啊,恐怕隻是偶然情況下才讀到那幾篇的吧,真無聊,完全被當成混淆視聽的擋箭牌了……”
他一邊看一遍嘟嘟囔囔,口中吐露的話根本不在乎有沒有人聽,或者被聽見了多少,鳥類的聽覺靈敏,除地勤女郎外在場的所有英雄都聽見了他的話,烈雀看太宰治的眼神不一樣了,而要搖搖晃晃才從休息室床上爬起來的歌利亞表情十分嚴肅,他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到太宰的身後,伸出手——
“!”霍克斯抓住歌利亞的手,他的表情十分嚴肅,懶散不見了、傲慢也不見了,眼中滿含警告,以及仿佛要把人看到靈魂深處的銳利。
他在看誰?太宰還是歌利亞?
“啊,果然還有留言嗎?”太宰宛若感覺不到身邊發生了什麼,興致勃勃地放大了畫麵。
地上用鮮血寫了兩行大字。
[淫惡之人]
[偽善之徒]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點點頭,“果然是我想象中的,如同腐爛白蛆蟲一樣粗糙而又惡心的無聊之舉。”
“我看好了,霍克斯君。”他轉身,嘴角還噙著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意。”
“我們去警察局吧。”
[身體:太宰治]
[同步率:82%]
“無所謂。”他說,“早點上來就行。”
“都是一早做好放在冰箱,端出來就行了,要熱嗎?”
“不用。”
太宰治安靜地聽他們對話,期間他的眼珠子轉了又轉,那神態與其說是在思考不如說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對自己學生以外的人,相澤消太並沒有教育的立場,他很討厭無意義的事,更討厭浪費時間,於是他頂著太宰治近乎詭譎的視線連吃了兩塊三明治,雖然是放在冰箱裡的三明治,滋味卻很好,金槍魚是罐頭裡的金槍魚,和土豆泥、千島醬、雞蛋醬拌在一起,中間又添加了細碎的豌豆泥與胡蘿卜丁,無論是滋味也好營養也好,都符合他的需求。
兩塊下肚後饑腸轆轆的胃袋終於不再抗議,他對太宰治說:“有什麼事?”
太宰治:“我以為橡皮頭先生會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國中生夜晚出現在酒吧需要理由嗎?”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老舊的空間再度陷入令人心梗的沉默,偶爾有一兩隻蛾子飛過,在吊燈邊上嗡嗡嗡嗡嗡嗡地飛舞著,上年紀的老板兼調酒師隻是擦杯子,也不說話。
無人傾訴多多少少讓太宰治覺得有些無趣,他並非是不善言辭不惜說話之人,除卻故弄玄虛時他會說些是似而非的寥寥數語,除此之外,他話還挺多的。
“橡皮頭先生,我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學校組織的遊學活動。”他說,“我原來啊,隻是準備帶著掌機和書本上路,找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窩兩天,但在打了大半天遊戲之後卻發現,即使我的腦子還能支撐連續打七十二個小時的遊戲,我的胃卻要咕嚕咕嚕作響和我抗議啦,所以隻能上街找小食店。”
“結果就發現了這家店,他們家的蟹肉罐頭,真是人間美味呀。”
擦拭玻璃杯的店主露出略有些無奈的神色:“很高興客人喜歡我家的蟹肉罐頭,不過我開的是酒吧。”好歹也要誇誇酒吧。
太宰治偏偏要說:“酒水的話,在我喝過的酒中不算最好的喲。老板考慮改成開飯店嗎?”
如此失禮的話卻沒有觸怒飽經風霜的老年人,他隻是以被誇獎廚藝的略帶點驕傲的語氣說:“目前不考慮。”
在這件事情上相澤消太與太宰治有一樣的看法,他卻不說,這大概就是所謂成年人合乎情理的隱瞞吧?
當太宰治說到“神奈川縣也不是那麼無聊時”相澤消太吃完了盤子裡的三明治,他又喝了口蒸餾酒耷拉起一半的眼皮說:“你也關注了神奈川搶劫案?”
[嘖!]
[讓他關注的事件嗎……]
他與太宰治見麵不多,但對他妖魔似的聰明,與超過常人的古怪興趣已經略有些了解,太宰治的關心已經為相澤消太敲響了警鐘。
太宰治笑了:“我有訂閱英雄行為網推送。”英雄行為網是一集合英雄活動範圍、敵人出沒時間地點、避難指南為一體的綜合網站,當事人可以選擇訂閱範圍,就譬如太宰治在靜岡,那麼以靜岡為軸心向四處延伸的城市內發生敵人襲擊事件,他都能接到通知。
這網站讓三種人最受益:恐懼敵人的膽小鬼、追逐英雄的狂熱粉、還有卡點上班急需知曉路況的社畜。
“你有什麼發現。”相澤消太平淡地問。
“誒,我沒聽錯嗎?橡皮頭先生你是在向我尋問,天呐真是榮幸,我這樣寂寂無名的國中生,竟然能夠幫助到英雄。”他做了個鬼臉說,推翻剛才那一段過於謙卑的說辭,“騙人的。”
相澤消太平淡地說:“我討厭浪費時間的事,更何況多放人敵人在外一天,受害者就會變得更多,如果你確實知道什麼,又或者有能夠抓到敵人的方法,我向你詢問又有什麼問題。”他與一般的英雄不一樣,就行動模式而言,是絕對的結果論者,個人光輝在事件中有沒有發散無所謂,甚至他希望深深隱藏在黑暗中。
向太宰尋求幫助,不過是為了快點抓到敵人而已。
“當然,是否要回應我,是你的自由。”
[他今天的話,格外得多啊……]
太宰治:“嘛,所以同樣是英雄,橡皮頭先生才比其他人稍微有趣一點點。”他露出了讓相澤消太都忍不住心驚的神色、嘴上說著“有趣”,表情寫著“有趣”,眼底卻一片荒蕪。
[好無聊好無聊好無聊]
[無聊的人,無聊的事,無聊的工作]
[無聊到令人作嘔的世界]
在他眼中,活在世上的人都是蠅營狗苟,還在水麵上躍動的蜱蟲,是不擁有大腦的草履。
“我想想,應該從哪裡說起。”他彈玻璃杯的邊緣,隻聽見清脆的,指甲蓋磕在杯壁上的聲響,“果然還是從地下水排水係統說起吧。”
……
太宰治晚上沒有回去,他們遊學居住的是很有氣氛的大通鋪,全班所有男生被安置在一和式的平麵房間中。帶隊的男老師是薑黃頭發的班主任,他心很大,睡覺前清點一次男生人數,第二次清點時間則是次日早餐時分,不查夜,這給太宰治的遛彎提供了充分的先決條件。
太宰床鋪的預定位置在綠穀旁邊,故綠穀出久很容易就發現他不在,天邊的第一縷熹微投射之後,太宰根據民宿看板娘告知的小道,偷偷從偏門插進來。他的臉對女性實在有無法抵抗的誘惑力,再加上身上充斥著的矛盾氣質,隻要不主動與女性提起神經兮兮的殉情話題,少有人能夠抵抗他。
綠穀睡得不死,但太宰的動作實在是太輕盈了,完全沒有驚動他人,綠穀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在被窩裡蠶寶寶似裹著打掌機的人。
[……]
[他是打了一夜遊戲?不對,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綠穀出久想到就小聲問出來了,哪裡知道太宰治帶著耳機根本聽不見他說的話,他不得不提高點音量,再晃動太宰治的棉被。
“吵死人了,廢久!”他身邊傳來低啞的,隱含暴怒的聲音,他像是被扼住命運咽喉戰戰兢兢的小鵪鶉,連一句話都不敢說,身體還神經質地抖動了幾下。
[完、完蛋了!]
[忘記身邊睡的是哢醬了!]
好在大上午的,爆豪也不想把全班男生一起叫起來,在集體事件上他還是挺有公德心的,威脅兩句“再吵就炸飛你廢久”,被子一掀把頭蒙住又睡了。
鬨出這番動靜,就算是太宰治也不能裝作沒有聽見了,所以他摘下耳機,暫停了遊戲界麵。
綠穀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對,你到哪裡去了。”
太宰露出了略有些困擾的表情:“具體時間就連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太陽升起的刹那,我進屋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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