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飛俊覺得沒用,越星川臉上少見的笑容讓他清醒。
越飛俊清醒後,忽然又覺得他和弟弟剛剛的對話有點耳熟?
仔細想了下,越飛俊想起慶功宴改成西山狩獵那回,他弟也是這麼問的!
上回的事情後續忙得他頭大,壞心蘿卜拔了一串,好不容易才把幕後主使捉出來。這回就賜個婚,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了吧?
越飛俊拍拍他的龍床,打了個嗬欠,開口道:“坐著說吧。”
等越星川坐下來,越飛俊問:“你這麼快搞定他了?”
越飛俊在心裡腹誹:不是說什麼高嶺之花,這也太好搞定了吧?何況他弟弟這個樣子,一看也不是會追人的。
越星川看一眼他哥大但是空的龍床,點頭道:“搞定了。”
越飛俊也看一眼自己的床,問道:“你看我的床乾嗎?”
越星川本來不打算說的,但他哥都問了,他就老實回答:“我剛從他床上爬起來。”
越飛俊:……
他弟弟沒了。
聽這話,弟弟都把人都睡了。越飛俊還能怎麼著,答應賜婚唄。
“賜婚可以,你喜歡就行。”越飛俊道,“不過這事你跟母後通過氣了嗎?”作為兄弟二人的母親,太後當然有知情權。
越星川道:“哥,母後哪兒麻煩你幫我說一聲,我估摸著她知道。我等下還要去見他娘,昨天晚上他娘知道了我們的事,訓了他好一頓。”
越飛俊撇撇嘴:“也就訓一頓,都沒揍人,你急什麼?”
越星川簡潔道:“趕上昨晚他爹欺負他娘,他又把他爹給揍了。”
越飛俊知道鎮南侯寵妾滅妻那德行,但他一個皇帝,總不好去管大臣的家事,他有種不詳的預感。
“所以?”越飛俊擠出兩個字。
越星川把越飛俊安排得明明白白。
“哥,你讓鎮南侯跟他娘和離,然後讓鎮南侯彆告他的狀,朝會就彆讓他參加了,免得影響和光名聲。”
“再給我弄個賜婚聖旨,我有用!”
一刻鐘後,越星川揣著聖旨跑路。
越星川跑了,越飛俊卻睡不著了。
想著太後還不知道,越飛俊趁著朝會還沒開始,跑去太後那兒,打算是說事的同時蹭個
早膳。
太後睡得早,起得也挺早。
越飛俊到的時候,太後正躺在小塌上聽宮人說書。
瞧見越飛俊,太後喊停說書的宮人,有些詫異地問道:“今早不是要開朝會,你怎麼過來了?”
越飛俊道:“母後,星川讓我給他賜婚。”
太後眯著眼一笑:“賜婚的對象是不是和光?”
“母後,你怎麼知道的?”越飛俊覺得奇怪。他母後可沒見景和光幾次,手下也沒有人能去查他弟弟的動靜。
而且越星川先前說的是,他估摸著太後知道,而不是他告訴過太後。
太後笑著道:“母後當然知道,我看得出來啊。和光瞧著阿星,眼睛都是亮的,肯定喜歡我們家阿星!”
越飛俊:……
弟弟兩情相悅,全家他知道得最晚,但還得乾活,做皇帝太難了!
再想到弟弟看他一張空床的表情,越飛俊怒喝了兩大碗蝦仁碧粳粥。
***
越星川拿了聖旨,便又回了鎮南侯府。
阿福瞧見他,嚇得舌頭都捋不直了。阿福瞧瞧左右,趕緊關上門:“王爺,您怎麼又回來了?!”
阿福想:這要是被抓個正著,夫人豈不是得把兩人都揍了……
越星川問他:“和光呢?”
“世子爺給夫人幫忙去了。”
越星川又道:“你去告訴和光一聲,說我來了。”
阿福的腦子轉不過來了,這不是往火上澆油嗎?
越星川一看他這樣,就知道阿福根本不知道——趙寶芝已經同意他和景和光的事了。
阿福跟在景和光身邊都不知道,他卻知道。這個小細節讓越星川心情愉悅。
越星川滿意地看著阿福:“今天早上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以後除非必要,不要吵我們睡覺。”
阿福:……宸王竟還記仇,可惡的李大!他要找他算賬!
***
當著趙寶芝的麵,阿福不敢明說,隻能湊到景和光耳朵邊上,小聲地告訴景和光。
“爺,王爺回來了,要見你。”
景和光瞪大眼,目光偷偷地掃向趙寶芝。
隻見趙寶芝背了身,正指揮著丫鬟收拾東西。
景和光開口道:“娘,我想起來我好些書沒收拾,我去瞧一眼。”
趙寶芝背著他,隨意地擺擺手:“你去吧,彆落
了東西。”
得了許可,趁著趙寶芝沒發現,景和光趕緊溜。
可他不知道,他一走,趙寶芝就把手上事情給拋開了,站到了門後麵。
景和光的書都收在他自己院子裡的書房,可他這會兒去的,是趙寶芝院子的廂房。
趙寶芝肯定道:“我就知道有問題。”
景和光不知道,他脖子上早上又多了個紅印子。阿福分不出來,也就沒提醒他,被趙寶芝瞧得分明。
等景和光進了廂房,趙寶芝就擺著噤聲的動作,朝著廂房走了過去。
***
景和光回到屋子裡,瞧見重新回來的越星川。
他問道:“阿星,你怎麼又回來了?”
越星川道:“我剛剛去找了我哥,讓他管管你爹,免得給你們找麻煩。”
景和光聞言就笑了。他一早起來都沒想起景鐘豪那個糟心的,越星川隻聽了一耳朵,卻記在了心上!
不過這會兒天也就剛亮一會兒,越星川走的時候更早,那大舅哥……豈不是被阿星從被窩裡挖了出來?
景和光在心裡對大舅哥說了一句抱歉,隨即笑著跟越星川開玩笑:“可是你又跑回來,等會兒天徹底亮了,可就走不掉了,說不定好還要被我娘抓個正著!”
越星川聽見門外輕輕的腳步聲,其實心裡有了猜測。
這會兒聽到景和光這句,他忍不住驚訝了一下。
——景和光也能聽出來?
他怎麼不知道景和光有這本事,越星川眉頭蹙起。然後聽見外麵的步子一頓,更肯定他的猜測。
景和光卻以為他蹙眉是嚇著了,趕緊改口道:“我逗你玩呢,我娘還在收拾東西,她不會知道的!”
越星川:好吧。
他總是猜錯景和光。
不過現在的情況是:景和光他娘在外頭,不知道越星川知道她在;而景和光不知道他娘在外麵,也不知道越星川知道他娘在——他是唯一的知情人!
越星川心念一動,道:“我過來是想見你娘一麵。夫人不是想見我?我身上沒有不舒服了。”
景和光笑:“這樣不行,你現在見她,那你昨晚上找我她就知道了。我娘太正經了,昨天還因為我們不夠止乎禮,敲了我的頭!”
越星川差點沒保持住臉上正經的表情。
越星
川心累地想:和光,你娘已經知道了。
並且知道你在背後這麼說她。
景和光卻覺得越星川太實誠,給他支招:“等我們搬過去,你就跟著過去,然後把那些吃閒飯的下人送些去幫忙,我娘肯定會覺得你體貼的。”
景和光說到“吃閒飯”幾個字時,特意掃了越星川一眼。
越星川捂著嘴咳了一聲,勉強解釋:“我不適應被人那麼精細地伺候,打仗的時候習慣了。”
景和光笑著點頭,應和得毫無誠意:“我信,我信。”
越星川怕景和光繼續說出什麼不能說的,強行把話題扯回去:“夫人肯定擔心我沒誠意,所以我找我哥要了個東西。”
景和光好奇:“什麼東西?”
越星川抬起袖子,景和光就往他袖裡摸去。
“長.棍狀,硬的,好像包了軟的布料。”景和光摸了一下,描述出來,然後帶著拆禮物般的欣喜道,“讓我看看是什麼。”
景和光把東西拿出來,就瞧見一片明黃,是卷起來的帶軸布帛,打開一看。
——賜婚的聖旨!!
景和光陷入呆滯,他誤打誤撞才花了一個晚上搞定了趙寶芝。
他以為自己已經很強了!
可是越星川,就從他床上爬起來……出去再回來,連賜婚的聖旨都帶回來了!!
越星川道:“這是我準備的誠意。”
***
門外邊,趙寶芝好奇得要死。
可好像過了很久,她都沒聽到兒子的聲音,便急躁起來。
想到兒子之前開玩笑似的話,趙寶芝伸出她的兩根手指頭,敲了敲門:“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