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下,俊美如畫的年輕男人麵龐讓星七清醒地認識到——他真的回來了!
因為在他死前,家人早把景和光殺了。
而現在,景和光竟好生生地出現在他麵前。
星七一個恍神,手裡的短劍磕在房梁上。
“吭——”
撞擊的聲音自頭頂響起,景和光回身,仰頭望去,和一雙星眸對個正著。
梁上的青年蒙著下半張臉,隻露出了一雙眼。
但那雙眼睛,可真是好看得緊。景和光仿佛看到了璀璨星河。
同一時刻,一個熟悉的自我提醒的聲音在景和光腦海中響起。
“我要找一個人,那個是我的星星。”
景和光無比確定,他要找到的人應當就是這雙眼睛的主人。
景和光緊盯著對方,腦子裡也忽地將人和名字對上。
他想起來了,梁上的人同樣也是星七……
而原身做過那麼多糟糕至極的事!
景和光蹙起眉頭,心想:萬幸,一切尚未發生。
景和光緊張得喉結滑動了一下,然後他感覺到有些遜,於是努力對著梁上的人露出一個和煦的笑。
誰人不知,許國第一美人就是如今的皇後。而皇後的哥哥,當朝國舅爺,姿容不在第一美人之下,隻是身為男子罷了,不然第一美人的名頭肯定要換人。
青年頭頂著淺紫玉竹冠,麵龐如玉,一笑生輝。
星七看得一呆。
半響被盯得紅了臉,他才想起自己現在隻是個暗衛,家人都還不知他的身份。
星七從梁上躍下,規矩地跪在白玉板的地麵上,請罪道:“屬下有罪,發生聲音打擾了爺。”
景和光看見他攥緊了手心,頭低得極下,耳根到脖頸的一片都帶著一層粉意。
暗衛不見光,常在暗處行動,皮膚自也是養得白淨。
景和光抓緊了椅子的扶手,學著原身的淡然:“無礙,你起來。”
原身待下人並不嚴苛,相反還很會驅人之術,手下有一大批可用之人,俱都忠心耿耿,還各有才能。
如果原身再早出生五年或十年,這天下他未必沒有一爭的可能。
但他生得太晚,他父親那個亡國之君把天下折騰得不像樣了,回天無力便是如此。
原身
一輩子執著複國,許國的皇帝又似有上天眷顧,原身最後才一敗塗地。若原身安安分分的,以國舅爺的身份安生活著,日子隻怕極舒適。
星七站起身。頭仍是低著,不敢看麵前的人。
想到自己看這人看呆了,星七就惱自己不爭氣。
他明明知道,景和光並不是什麼好人。雖是長著神仙樣貌,可那心腸是黑透了的!
上輩子,他甘心為景和光賣命,記著景和光這個主子養大又教他本事的恩情。可景和光不止想他報恩,還……還給他下了桃花蠱。
桃花蠱?
對!他定是受了桃花蠱的影響!
星七輕吐出一口氣,仿佛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
另一邊,窗外的人卻是耐不住了,在門外輕敲。
中年男人聲音忐忑:“爺,還有兩刻鐘就開宴了……。宴上、宴上是要新人一道敬酒的。”
無論是許國還是前朝,新人成婚的當夜宴席上,都要兩個新人一齊露麵敬酒的,這也是在收受來客的祝福,是大婚必經的過程。
可中年男人沒敢明說,府上這位新娘子怕是敬不了酒。
新娘子伊清雪本訂有親事,隻太傅見他們家爺勢大,便想著攀附,答應把女兒嫁過來。
可那伊清雪卻是性子倔的,在嚴密看守下,還能找著空子去上了吊,差點把小命送了。
上吊就是昨夜的事,如今抬回來的人也是半死不活的,哪裡能去敬酒?
景和光靠在椅背上,手裡把玩著從桌上摸到的文玩核桃。
原身喜歡伊清雪,他可不喜歡。
而且……喜歡的人就在身邊,做出跟彆的女人成親的事,那不是找虐麼?
景和光得想個法子,好好地處理這一攤子事。
景和光還想著法子,站著的星七開始遲疑。
他當然聽懂了管家在門外那話的話外之音。
上輩子的這晚,景和光是一個人出去敬酒的。
沒過幾日,那新娘子便沒了,那新娘子原本的未婚夫也在宵禁前投了河,實在是對癡人。
更彆提星七是親眼看著那男人跳河的,當時他離得遠,沒來得及出手,給他的震撼也就更強烈!
星七有些可惜那對癡人,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從始至終,可沒在景和光麵前有過半
分臉麵。
便是後來他因“蠱蟲”喜歡上了景和光,也不過是獨住個院子被很多人看守著的待遇,那人是從來不假辭色。
星七正遲疑,袖子被一拉,往椅子上的人身邊靠了過去。
星七緊張得屏住呼吸,身子還顫了下。
景和光抬頭看著他,目光也打量了一圈。
景和光懷疑……自己會不會沒有喜歡的人高?
作為一名暗衛,星七看著瘦,但近了才發現身板是精瘦,個頭很高,但肩寬窄腰,胸肌微鼓,不是那種枯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