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依舊沒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墨長老是對的,萬劍訣的品質本應比它現在高得多才對,這的確是一本“不錯”的劍訣。
他幾乎要放聲大笑,原來如此!
而他的對手心情就不這麼美妙了,他額頭上冒出幾滴冷汗,終於懂了沈青飛那句“太好了,是劍修”究竟是什麼意思。
可惡,為什麼此前他完全沒有聽說過這一場華清宴上有人會這麼詭異的手段!
他們洛州一向是各大州內參與華清宴的人數最大的一個州,這也導致他們這些洛州人在華清宴上有一個很大的優勢,那就是他們的情報共享範圍是最大的,但這麼多輪過去了,眼看著華清宴就要結束的時候——他還差兩場,他的部分同伴打得比較快,甚至有現在就已經結束了的——居然冒出來這樣一個手段詭異的怪物,如果說這是對方一直藏著的底牌也太奇怪了,這可是華清宴誒!誰會把底牌憋到這時候!而且不是他自視甚低,主要是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並不是那一批最/值得重視的對手,為什麼對方要一直憋到他這裡才用呢!
他滿腦門問題,但現在卻不能分心去想答案,他必須將全部心神都集中到讓自己的劍不要跟人跑了上!還好還好……還在他控製範圍內……嗯……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他放心得有些早了。
那變態不知道怎麼做到的,每一次來控製他的劍,他這把劍的失控感都變得更強,一次又一次,逐漸變強——難道這家夥……是第一次用這個辦法!再拿他練習嗎??!
恭喜他,他還真的猜對了。
而與此同時,那些大人物的焦點再一次落在了沈青飛的戰鬥上。
其實最初是因為老穀一直關注著沈青飛的動向。
他這次華清宴原本是不打算收徒的,跟過來隻是因為宗主頗有些擔心其他那些刺頭有損他們天下第一宗的形象,讓老穀這個穩重的過來中和一下,因此他其實並不太需要關注那些正在努力拚搏試圖前進一名或是給正在觀看的三大宗的人留下好印象的年輕人們。
因此,發現了沈青飛這個好苗子後,哪怕明知他之後大概會一直輸到結束,目光也一直跟著他換了兩個擂台(也正是這個原因令原本對沈青飛最為感興趣的化日真人沒有分神在看他一眼)。他也看到沈青飛的慘敗,不過他倒是沒有升起什麼憐惜之情,他是在考察沈青飛對失敗的承受能力如何。
三大宗每二十年都會在全大陸進行靈根資質的統一檢測,將天靈根及擁有特殊資質的雙靈根收入門下,又每三十年舉辦一次華清宴,將那些靈根資質稍差但機緣福運悟性極佳的年輕人也收入門下。
而這兩批人其實有一個區彆,不是資質上的區彆,而是心態上的。
雖然通過普選進入三大宗門的那些弟子實際上應該天資更好一些,他們也從小養出了屬於三大宗弟子的傲氣,乍一想,應該比通過華清宴進入三大宗的弟子更驕傲才對。
但事實其實正相反,那些沒被早早收入三大宗的少年天才們,因為所處環境中通常沒有能與他們相匹敵的人存在,他們不停地勝,很少甚至從未嘗過敗績,因此一旦失敗,遭受的打擊就會極大,有些甚至會心性大變,而那些早早就進入三大宗門的弟子們,反而因為周圍的人也同樣優秀,比試間有勝有負,對失敗的承受能力反而更高一些。
所以老穀其實是想看那劍修少年能不能受得了這三連敗。
如果他可以,或許他真的該改變想法,再收個徒弟了……這次一定是關門弟子!一定!
而沈青飛的表現也沒讓他失望,沒有了劍,也依舊認真比試,並未直接認輸,輸了,卻不焦躁(沈青飛:……那是你看不出我的焦躁……),他不禁點了點頭,就看最後一場,他的表現如何吧。
但他沒想到的是!他預想中沈青飛最好的表現也不過是認真戰完這最後一場,體麵地接受第三次失敗。
但他沒想到!
“這!”
他的這聲驚呼引來了唯愛看熱鬨的化日的目光。
“咦?是剛剛那個小劍修,他這是……他這是在禦彆人的劍嗎?”
化日的話立刻引來了其他人的目光,就連一直冷著臉的“老良”良不瑑也投來一瞥。
“對……對!”老穀的聲音裡帶了幾分驚喜的顫抖。
“這居然是能做到的嗎?嘶——若是這少年成長起來,以後的劍修豈不是都危險了?”化日誇張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對!”老穀的語言模塊持續宕機中。
“咦……?”化日再次輕咦了一聲,他可以看得出來,那少年每一次去操縱對手的劍的時候,都在變得更熟練,化日立刻轉身問老穀:“他剛剛遇上的對手裡有劍修嗎?他有用過這招嗎?”
老穀:“有。沒有。”
化日的雙眼猛地亮了起來,雙眼中閃爍著極大的興味。
看來他沒有看錯,這少年的確是在臨場發揮。
能在臨場中想到怎麼控製他人的武器……這心氣,這霸氣……這少年,該入他們天下第一宗!
不幸做了沈青飛的陪襯綠葉的少年名叫司徒春。
此時此刻,他已經滿頭大汗,之前不是沒遇上過更強的對手,他運氣不好,連撞上兩個金丹中期呢……但沒有任何一場戰鬥像現在這樣讓他疲憊,心力交瘁。
他的靈氣消耗並不大,神識卻在極速消耗,而因為每分每秒都保持了極度的緊張與專注,他現在除了累,幾乎什麼感覺都沒有。
又來了!
那熟悉的失控感,再一次出現了。
他的對手又在嘗試控製他的劍了!
他竭儘全力控製他的劍,像一場不會結束的拉鋸。
再堅持一下……之前也是這樣,但是隻要再堅持一下就好了,他這樣安慰著自己,之前的每一次也是這麼痛苦,這麼煎熬,但是煎熬一段時間,他還是能把劍的控製權奪回來的。
拉鋸果然很快結束了。
隻是這一次……他沒能奪回自己的劍的控製權。
他有些迷茫地看著自己的劍不受自己控製地動了起來。
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正跟著跑來跑去自顧自揮舞的劍一起擺動——廢話,被人搶走劍的控製權已經夠丟臉了!他才不要再把劍也丟了!一定要死死抓住!
“喂!你贏了就贏了!沒必要這麼羞辱我吧!”
司徒春怒視著他的對手,整個人卻還是不受控製地做出了一連串動作。
沈青飛露出了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抱歉……習慣了。”
確實是習慣了,畢竟在劍陣練了這麼久禦劍,結萬劍訣的劍陣已經成了肌肉記憶……
“那你認輸了嗎?”不過他還是沒有貿然停下來,畢竟不能保證對方是不是詐降。
“我認輸,我認輸行了吧!”司徒春鬱悶地喊道。
沈青飛這才停下來。
深感羞辱的司徒春剛感受到他的劍又重新回歸了他的控製,就立刻氣鼓鼓地跑了。
而沈青飛看了看他交換到的司徒春的數字——
一百五十二。
露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