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公子心想,這事既然被父王知道,那他隻有坦白一條路可走,越想遮掩越會壞事。
河興王隔著珠簾看著他:“想好怎麼編了嗎?”
楚九公子再無僥幸心理,伏下身稟道:“父王見諒,孩兒……是孩兒留在南源的眼線來傳消息的。”
“南源?眼線?”
“是。”楚九公子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奉上去,“孩兒去南源的時候,在那兒留了眼線。這是徐三小姐給孩兒寫的信,因為孩兒近日受罰,他拿不準要不要送進府,便約在東安寺相見。”
停頓片刻,珠簾輕輕撩起。
繡鞋與地毯摩擦出輕輕的聲音,最後停在他麵前,取走他手上的信件。
楚九公子始終垂著頭,一眼沒敢看。聽著珠簾裡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想是父王正在閱覽。
過了一會兒,裡頭傳來吐氣的聲音。
河興王問:“為父若是沒召你來,你打算怎麼辦呢?”
楚九公子吞吞吐吐:“孩兒……孩兒想拒了。”
“為何?”
“一則,她來意不明。二則,我如今這樣,自然不好叫她瞧見。”
河興王道:“這有什麼來意不明的,他們徐家選了昭國公府,偏向已經很明顯了。這趟來,顯然是探我們的口風,到底為友為敵。至於你……”
說到這裡,河興王的目光落在這個兒子身上。當然,對他個人來說,目下確實不是好時機。叫徐家知道他地位不穩,日後將他議事撇除在外,又少了一個籌碼。不過……
楚九公子又道:“當然,這是孩兒最初的念頭,多想想便知此法不可行。”
“哦?”
“這樣的大事,自然要父王做主。孩兒隻盼能以此立功,叫父王疼惜一二。若是父王不傳喚,孩兒明日便會來稟報。”
聽到這句話,河興王的眉頭終於舒展了。
“你與徐氏相熟,倘若徐三小姐真的來河興,自然由你招待。”
楚九公子麵露喜色,叩頭:“謝父王。”
“你去回信,王府要辦賞春宴,正好請徐三小姐賞光。”
“是。”
“回去好好歇著,過幾日客人到了,可彆丟本王的臉。”
“孩兒遵命。”
楚九公子告退離開,視線始終垂著,直到出了惜芳閣,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還好他機警,當場就叫徐三小姐寫了封信,不然真不知道要怎麼過關。
這事也讓他警醒了,河興還是父王的河興,他想在父王眼皮子底下搞事,得小心再小心。
想定以後,楚九公子大踏步離開。
他沒發現,花叢後有個侍婢一直盯著,直到他走了,才回轉惜芳閣。
……
當晚,柴七送來楚九公子的回信,於是一行人忙碌起來。
先退了客棧,再駕著車出城,一直到臨鎮才停下。
衛均一邊紮帳篷,一邊納悶地問:“三小姐,我們為什麼要停在這兒?”
“因為要等。”
“等什麼?”
“晚點你就知道了。”
衛均不得其解,隻能搖搖頭,睡一覺再說。
到了早上,他們要等的人來了。
車駕、侍衛、侍婢……
衛均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