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潁送她離開陳家,出門時候,偏巧撞見了那一位傳說中的表姑。
這一位表姑身後,是那低著頭,沒有了往日模樣的席夫人。
這一位表姑,款款走過來,目光直接落在趙元樂身上,走近後,又是一番不露神色的打量。
半晌,她淩厲的眉毛輕揚。
“這一位姑娘,看著還挺喜人。”
一看就很傻,沒啥心眼。
陳墨潁在趙元樂身旁,柔聲介紹:“這一位便是我的表姑。”
趙元樂點點頭:“您好。”
表姑笑了笑,眼角未有多的變化,她的眼神很快又掃到了一旁等著的午林身上。
這…是趙元樂的跟班?
小廝?
下人?
表姑看這樣子都不像,但也沒有多問。
她臉上是客氣的笑容。
“若不是再留一會兒,正好一起用午膳。”
趙元樂直接搖頭:“不用了,謝謝好意,我要回家吃飯了。”
表姑對於趙元樂這回答,心中微微意外,但也沒多說什麼,隻說了幾句客套話,不挽留了。
趙元樂叫上午林,兩人離開了這裡。
表姑看著站在門口的陳墨潁,咳嗽一聲。
“人都走了,還看呢。”
陳墨潁微低頭,輕揚嘴角:“表姑可彆取笑我了。”
席夫人好奇的抬頭,很快又在表姑的注視下低頭。
表姑對著席夫人就沒這麼好的脾氣了。
她直接轉身,瞪了她一眼。
“你這人做事從來不靠譜,這一次的眼光倒不算太差。
不過,她沒有當一家主母的心思手腕,出身也實在太低,模樣雖還過得去,但聽說隻識得幾個字,到底差了太多。
出身鄉野,高門大戶的規矩,難學會。”
陳墨潁聽著自己表姑這話,扭過頭去,臉上些許嘲笑。
人家不一定願意呢,這邊就已經挑剔起來了。
表姑還在說。
“聽說她力氣異與常人,家中長輩也是如此。
這一點倒是不錯,但也不能算確切的長處。”
說著,她看向陳墨潁:“最後自然還是看你自己的意思,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到底是過來人,說話也是想的長遠,你還是要聽一聽。”
陳墨潁回過頭來,隻是笑笑,而後留了一句話,轉身離開。
“娘,表姑,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們可以說,當然我是不會聽的,以後怎樣,都希望你們不要插手任何。”
表姑與席夫人都是一愣。
表姑眼神暗了下來。
“這孩子…”
小時候看著乖乖一個,長大了性子這麼倔。
席夫人倒是不意外,她一直知道自己這兒子什麼性子。
她今日被兒子和自家男人這表姐一起凶過,現在心中十分不爽快,聽了這話,也是氣。
不管就不管,當誰稀罕,她也懶得操這個心了。
表姑與席夫人帶著不同的心情,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街道上,趙元樂好奇問著午林問題。
趙元樂:“你跟明翯言到底是商量了什麼?”
午林哼了一聲。
“他答應給我弄實驗室。”
趙元樂一聽,忍不住也哼了一聲。
“好啊,在我麵前就哭窮,給你弄實驗室就有錢了。”
吐槽了一句,她便問了弄這個實驗室的要求是什麼。
午林:“搬去他那裡。”
趙元樂一頓。
她第一反應想問午林答應沒有,反應過來,便問:“你確定嗎?”
午林:“確定。”
趙元樂愁了。
“牙膏怎麼辦啊。”
午林幽幽瞟了趙元樂一眼:“你可以找其他人做,隻要不是經過你的手就可以。”
趙元樂:“那發電機要是出了問題呢。”
午林:“我會把書留在那裡,沼氣電氣有關的一切,都會寫好怎麼修理,還會配圖,你的腦子和手隻要是正常的,就不會不懂。”
趙元樂沉默一瞬,又歎氣:“可是我擠豬奶的工具還沒有呢,還有作坊裡麵要改其他的東西怎麼辦啊。
以後我要是突發奇想,做什麼東西,又做不出來,怎麼辦啊。”
午林:“…”
他看著趙元樂那略顯做作的哀愁樣子,心中已然想明白了什麼。
按照他對趙元樂的了解,趙元樂絕對不是舍不得他,也不是不肯放他走。
她應該是…
趙元樂這邊哀愁著,下一句話傳來了。
“你不能白去啊,得讓他給錢啊。”
午林:“他說,我想要什麼,他都給我。”
對於他來說,這就夠了。
並且,清鄴堂很符合他的要求,在他看來,是賞心悅目的。
沒什麼不好的。
但是,他還是考慮到了趙元樂。
午林:“以後你想要什麼,來找我,我會找他要原料。”
工錢什麼的,他就不準備找明翯言要了。
這也是他之前和明翯言達成的共識。
他很清楚,明翯言需要什麼,所以,各取所需。
趙元樂聽到午林這話之後,滿意的點點頭。
“那還不錯。”
到時候她不僅要自行車,還要電動車!
反正不是自己出錢,乾嘛不要。
但是…
趙元樂:“你的屋子裡那些東西,是要都搬走嗎?”
午林:“不用都搬走。”
趙元樂:“那我到時候幫你搬吧。”
午林一臉理所當然。
“那是自然。”
難不成要他自己搬那麼多東西走那麼多路。
趙元樂一個嫌棄的白眼,而後卻又忍不住開口叮囑他:“雖說他還算平易近人,但到底是不同身份的人。
你平時講究可以,但要有什麼重要情況,可彆太倔了。
他這種人啊,遇到重要事情,可是會馬上翻臉不認人的,殺人不眨眼那種。”
這就是她時常會慫明翯言的原因。
明翯言所處的位置不同,遇到事情肯定以大局為重,考慮事情不會從個人感情出發。
在必要的時候,他動手怕是比誰都狠。
午林是個腦子有病的人,便是那種想怎樣便怎樣,根本說不通道理的。
趙元樂看著午林,一時竟然有了操心的感覺,語重心長道:“你在他那裡肯定沒有我這裡自由,出門在外的,還是收斂點脾氣,要是遇到什麼大事了,彆太一根筋。”
午林看著趙元樂這神色,這語氣,一個白眼。
他就不懂,趙元樂這個在他與明翯言之間最蠢的那個,在那裡叮囑個什麼勁兒。
趙元樂:“唉…”
她皺眉,背著手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