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喜和自家舅娘打了聲招呼,帶著趙元樂一起回去了。
她走著,忽然歎了口氣。
“我外公身體越來越不行了。”
趙元樂:“現在秋天,可以吃點潤肺的,就不咳嗽了。”
趙元喜:“老毛病了,一冷就咳,說是之前寒窗苦讀,把身體熬壞了。”
趙元樂:“其實我覺得是那個屋子的問題,那個屋子有一股黴味兒,通風不是很好,裡麵還有好多書。
這些書在不通風的地方,就容易起黴,人聞了不好。”
趙元喜也無奈。
“我外公不喜歡出門曬太陽,也很少曬那些書。”
趙元樂:“為啥?”
趙元喜想了想,道:“他好像是說現在世道不好,說是這樣不好那樣不好。
還說現在的大總統是賊人,這些人都沒有教化。
你沒聽到啊,他都不肯說公安部,隻說是衙門。
他看不慣現在這些新東西的很,叫都不叫,也不喜歡出門了,經常就在屋子裡看那些老書。”
趙元樂:“唉…”
身處大變動之時,也沒辦法啊。
按照他現在這個年紀,不願意跟著時代改變也是能理解的。
趙元喜:“其實有些書也好看,我有時候都看,你要看嗎?”
趙元樂一聽,想到那些沒有斷句的文言文,趕忙搖頭:“不了不了。”
兩人說著話,很快回到家中。
等到兩人回來了,晚飯也就開始。
因為人多,這飯吃的熱鬨。
而因為太晚了,來財與小福吃完飯後也睡在了這裡。
第二天一早,早飯過後,唐思文塞了鹵好的東西讓來財小福帶回去。
推脫無用,小福手裡還是多了東西,來財幾番感謝後帶著妹妹離去。
趙元樂看頂著黑眼圈的午林,搖頭咋舌:“你這黑眼圈。”
真是嚴重影響顏值啊。
午林:“我要回去。”
趙元樂:“認得路嗎?你一個人先回去吧。”
趙元喜:“樂樂,你要玩幾天?”
趙元樂:“我要把東西送給我爹。”
她倒是要看看,幺兒的信裡都寫了什麼。
趙元喜:“那裡離得挺遠,來回要幾天呢,你一個人在路上能行嗎?”
趙元樂:“蓉城我都去過,幾天的路程怕什麼,我到時候趕著些,可能也就不到三天就回來了。
現在涼快了,三天不洗澡也行,我頂多帶一套衣服應應急就成了。”
唐思文卻還是有些不放心。
“一個人不安全。”
趙元樂:“不怕。”
她現在是沒人勸的聽的。
這天早上,她去找了陳墨潁,給趙四成牽線搭橋,而後便收拾好東西,一個人出發了。
根本不用認路,她隻用沿著修好的鐵路走就是了。
兩條長長的軌道,下方是碎石頭,上麵枕著木頭。
現在這鐵路還沒正式通車,所以兩邊還是有沒拆的柵欄,隻能看到這些,不能上去走。
她隻能沿著鐵路邊上往前走。
一路上,她也遇到過許多人,小孩,老人,年輕人,男人,女人。
他們都有自己要忙活的事情,忙著乾活,忙著玩。
牽著牛,趕著鴨,背著背篼,扛著鋤頭。
因為孤身一人,還背著這麼多東西,她遇到過不少好奇的人,也有一些不懷好意的人。
好奇的人她自然是笑著回應,不懷好意的人,她那拳頭也不是吃素的。
晚上,便在附近的驛站找上住所。
因為她奔跑的速度過快,第二天她便看到了修鐵路的人,到了目的地。
趙元樂背著東西,來到這些人麵前,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上前問她:“你乾嘛的啊?”
趙元樂:“我找人。”
這人:“你找誰?”
趙元樂:“我找趙二成。”
這人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嘴裡喃喃:“怕不是女兒來了。”
他讓趙元樂先坐在這裡歇著,還給她倒了碗水。
一會兒後,戴著大一點帽子的趙二成來了。
聽到有人說他有人找的時候,趙二成還很疑惑。
當看到是趙元樂的時候,忍不住笑開了花。
“喲,你來了!”
這女兒可算是暖心一回了。
趙元樂背著很多東西,對著趙二成笑:“猜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趙二成摘下帽子,和領他來的人笑著打了招呼,便領著趙元樂往另外一邊走過去。
趙二成:“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趙元樂:“一個人來還方便些,我跑的多快啊。”
趙二成伸手摸了摸趙元樂的腦袋:“你膽子大,不曉得一個人在外麵好危險。”
趙元樂左右張望,看著這裡的臨時住處,還算滿意。
“這裡還可以啊。”沒有她想的那麼臟亂差。
趙二成:“那是剛收拾過的。”
他帶著趙元樂到了一個小棚子裡,這是他住的地方。
趙元樂坐在床上,笑了:“可以啊,爹,你這還是單間。”
趙二成略有些傲嬌。
“那是,你爹我混的好著呢。”
趙元樂將自己帶的東西也一一擺了出來。
“這裡,你的衣服,天冷了,要添衣服了。
還有棉鞋,都是新棉花,還有毛褲。”
趙二成將這些細心疊起來,然後放進一旁的乾淨布包裡。
趙元樂繼續往外拿東西。
“這些,是吃的,葡萄乾,糍耙,餅,還有臘肉香腸,這個紅豆腐,鹹菜,豆豉,還有醬,你可以拌飯吃。”
趙二成笑著接過這一樣一樣的東西,心裡麵暖呼呼的。
其實他平時都忍得住,現在女兒來了,他便忽然就想家了,想孩子了。
老實說,他很少離家這麼久。
這裡的日子算不上特彆苦,但確實很孤獨。
趙元樂弄完東西,看著趙二成感傷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
“爹,乾嘛呢,過年就回來了,一晃眼就過去了。”
趙二成哭笑不得。
“你乾啥呢,沒大沒小,我又不是你兄弟,我是你爹。”
趙元樂:“爹,你努力好好修鐵路,以後造福子孫後人,早點修完,早點回家。”
趙二成將東西收好,笑著點頭:“我曉得了。”
趙元樂說完,終於,從身上掏出來厚厚一疊的信件。